他拿出几听啤酒,脚步沉重地到厨房里去。拿了啤酒回来时,他脸上的表情又变了。
黄思瑶在门边上坐下来,黄思雅则坐在了他的位子上,背靠着墙、面对着窗边的角落。
“那是他的位子。”黄思瑶轻声地说。黄思雅闻之立即站了起来,似乎那椅子烫着她了。
“没事,坐着!爱坐哪个位子就坐哪个,我们这儿可没有什么讲究。”他十分平淡地说。
他给黄思雅拿来一个玻璃杯,给她倒啤酒。
“有什么吃的?”黄思瑶红着脸问。“水果,糕点,就这几样儿,不多。”
“行啊,”黄思瑶说,“你呢,黄思雅?”
黄思雅抬头看看他,轻声问:“你为什么说河南话?”
“那,那不是河南话,是西北腔。”说着他向她淡然一笑。
“原来是西北话呀!你为什么要说方言呢?你一开始说的是挺自然的普通话。”
“真的吗?我想换着口音说不成吗?算了,还是让我说方言吧,那更适合我。你不腻烦吧?”
“听着有点做作。”黄思雅说。
“没准儿是吧!可是在这个农场,你的腔调儿倒显得做作呢。这人很多人都说各色方言。”他又看看她,露出揣度的眼神,似乎在说:“嘿,你何许人也?”
然后他到食品间去取食物。
“随便些!”他说,“随便!不要客气”。
黄思雅像黄思瑶当初那样,感到了他沉静和冷漠中的力量。她看到他那只小而敏感的手随意地搭在桌子上,看得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劳动者,才不是呢,他是在表演!表演!
“不过,”她取了一小片糕点,说,“如果你对我们说普通话而不是方言,那样更自然些。”
他看看她,感到她身上有一股魔鬼般的意志。
“是吗?”他改说普通话了,“会吗?我们之间说的哪些话算得上自然?恐怕只有你说你希望我下地狱,让你妹妹永远不再见我,然后我再说些不怎么愉快的话反击你。除此之外还有哪些话算得上自然?”
“哦,对了!”黄思雅说,“良好的举止本身就很自然。”
“那是所谓的第二天性!”说着他笑了起来,“可别!我厌倦了礼节,还是让我顺其自然吧!”
黄思雅明显感到困惑了,她反感到了要发怒的程度。说到底,他应该表示自己感到荣幸才是。他不仅不有所表示,还装腔作势、自视甚高,倒好像是他给别人面子似的。简直是无礼!可怜的黄思瑶,糊里糊涂地让这个人控制住了!
这是一个多么恶心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