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谁知道这见鬼的乌兹精钢是什么玩意?若不是今日遇见汤隆,在座的都没一个听过这玩意。
徐宁皱着眉头,心说小舅子啊小舅子,姐夫我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可别就这么放过了啊。他见高强面有失望之色,忙向汤隆问道:“兄弟,你既知道这精钢的名头产地,不可能一点头绪也没有吧?”说着抛了个眼色过去。
汤隆还算聪明,立刻明白过来,赶紧干笑道:“这乌兹精钢虽说稀有,不过本朝商旅兴盛,东京南市有许多大食和天竺商人,其中必有贩售兵器者,衙内大可差人前去打探,当不致空手而回。”
高强点了点头,心想这话就有点道理了,这么有名的东西商家肯定不会放过,既然这把刀能流到中土,那什么乌兹精钢自然也可以了。
几人谈兵讲武,高强杂于其中,自是获益匪浅,直到月上枝头方才尽欢而散。
次日清晨,高强便被鲁智深的大嗓门吵醒,原来林冲一早便到了,要和鲁智深一同上演二师训徒。既然几个头都磕过了,高强自然无法推辞,只得恋恋不舍地离了热被窝,当然还有刚刚习惯跟他一起过夜的小环。
高俅身为禁军殿帅,府中当然少不了演武场,好大一片场子夯得紧实,十八般兵器罗列两旁。几个打扫的老军见衙内一大早来练武,肚里纳闷脸上钦佩,颠前跑后地端茶递水送毛巾,又把几根枪棒、两把木刀擦得一尘不染,恭请衙内选用。
鲁智深却看不得这等嘴脸,几声喝骂将一众人等都赶跑了,又将大门紧闭。几个老军虽然被撵出来,却不忙走开,只守在演武场门外,万一衙内有个什么差遣,不是有了露脸的机会?
只是这一等竟从卯时中一直等到近午时,衙内和两位教师才出来,倒把几个老军唬的一楞:只见两位教师衣衫齐整,脸不红气不喘,衙内却是敞着衣襟撇着嘴,脚步踉跄的直往人身上栽歪,累的连喘气的力量都快没有了,可见被操的惨极。
老军们都是义愤填膺:哪里有这样教徒弟的,衙内可是金打的骨肉玉镂的皮,被你们这样摧残,没几天就累出病来了!不想这两个魔鬼教师更有一桩可恼之处,竟然连扶衙内一下都不许,硬要衙内自己走回房里去!
老军们无法可想,当即有人飞报高俅,说衙内被两个教师弄伤了。高俅虽然知道儿子请了两个教师,其中一个还是林冲,却还没空见上一见,乍听这消息可吃了一惊,慌忙跑来看儿子,恰好在高强住的小院门口截着。
一看到儿子的惨状,高俅心疼无比,正要开口骂人,却听高强勉力道:“父、父亲,所谓严师出高徒,两、两位教师都是为了孩儿早日成材,才这般严厉,说、说来还是孩儿往日不学,才累成这样。”
高俅一听可没词了,自己儿子愿意啊。别看高俅出身不怎么样,宦海沉浮几十年,多一分本事就多一条活路这个道理他可是再明白不过了,他自己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例子了。想当年,在苏轼手下当书吏都被夸奖“笔札甚工”,可见其文笔不俗,谁知后来出人头地却是靠的一脚好球,人生的际遇离奇,实在是难以逆料的。现在儿子有决心练武,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也只好由他了。
高俅勉强谢过了两位教师,吩咐儿子好生休息,小心不要脱力了,转身刚要离开,高强忽道:“父亲,孩儿学武,教师说须用乌兹精钢打造兵器,不知京中何处可得?”
“……”高俅闻言愕然,他哪里听过这种东西?幸好殿帅大人手下有的是人,旁边一人干咳一声道:“衙内,据卑职所知,这乌兹精钢乃天竺出产,以之铸造刀枪皆为宝物,是钢中极品,殿帅府中那口宝刀便是以此钢铸就。其物罕见,全东京城只南市一家大食商铺偶有藏货,等闲亦不可得。”高强一看这人倒是认得的,正是前晚曾经说过话的闻涣章。
高俅一听大喜,立命身边小吏前去采买,不拘多少,无论贵贱,但有多少精钢都一起弄来,而且日后再有此物都叫直接送到殿帅府来。那小吏唯唯应了,向闻涣章问清了那家铺子的位置商号,飞也似地跑去南市办货,至于与商家勾结虚报钱数,大家落些好处,此乃常情,自不待言。
自此每日高强就在林鲁二人的疯狂操练之下度过,虽然当时苦不堪言,不过随着时日渐过,自觉身轻体健,枪棒也渐渐挥得动了,木刀更是耍上一路都劈不到自己,不免也有些得意起来。
过了十余日,陆谦前来禀报,说道已经将东京的乌兹精钢搜罗一空,那边汤隆也舀着高俅的殿帅府介绍信,到军器监借了一座炼钢炉,生炉举火准备打造兵器。高强甚喜,恰好今日林冲与鲁智深放了他一天假,林冲要去应卯,智深被原先菜园子的混混请去喝酒,便叫陆谦随同,一起去汤隆那里看造兵器。
二人走到门口,忽听后面有人呼唤:“衙内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