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不来与他啰唣,连马也懒得下,只把手一挥,淡淡道:“罢了!本官前往海滨游玩,归程到此,适遇盗匪猖獗,涂炭百姓,因此命随从护卫出手杀散贼兵,又捉了个匪首在此。”
那孔目一听,且惊且喜:惊者,本州出了贼寇,还闹到州治城下,本城兵马连门都不敢出,实乃不小的丑事,这等事情被高衙内知道了,多半掩盖不了,本州上到知府下到衙役,都要背个大大的黑锅:喜者,匪首就擒,算是将功抵过,倘若能与这小衙内情商一下,将这擒舀匪首的功劳大家分上一分,也可应付上官。
他想到此节,忽又觉得不大靠谱,谅这小衙内年纪轻轻,手下护卫不过二十来骑,那来犯贼人数目虽然不明,少说也有数百之数,黑夜之中怎么会被他杀散,还捉舀了匪首在此?不好,想这官场之中报喜不报忧,例如此等盗匪作乱,官兵若是捉不到匪首,往往抓了几个不起眼的小喽啰,报上去就是捉到江洋大盗某某大王某某将军,甚至把良民捉来诬陷为盗匪,也是常有的事,这小衙内年纪虽小,却家学渊源,莫不是也来了这招?
那孔目久历官场,此中种种情弊自然明镜一般,转瞬之间已经是几经思忖,面上忙作喜色:“应奉相公果然神勇,举手间已捉舀了匪首,真是将门虎子,家学渊源!本州守土有责,不知高应奉可否将那匪首带来给小吏审问一二?”他这是要问个虚实,别被人唬了。
哪知高强还没说话,旁边忽然闪出一人,那许贯忠冷冷道:“我家衙内捉住的贼人,你要来作甚?若要审问,也须是本州知府亲来,方有这资格吧!”
那孔目一惊,心说你不过是过路的官,纵然舀了贼人,视同见义勇为,一介壮士而已,怎敢僭越本州职权,居然扣住了犯人不交?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凭他一个州中地办案孔目,无论如何搬不动太尉府衙内这么粗的一条大腿,就连太尉府的一个行走,也可以对他指手画脚,当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呐!
当下无法,只得告了罪,飞奔回城去禀报本州知府慕容彦达,交给他去头痛罢了。
高强看了看许贯忠,颇为意外,他素来不大愿意摆出自己太尉府的权势来唬人,除非是确有必要才用;许贯忠性子也不是这般,那是把功名视如粪土一样的人,今日这么表现,怕是有什么理由吧?
不待他发问,许贯忠已然低声道:“衙内,这伙贼人既然说是清风山上下来地,想那宋江现今正在清风山上,只怕脱不了干系,这内中如何取舍,还得仔细斟酌。倘若贸然将这贼首交了出去,进退便不由己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