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啊……宋公明,本衙内的兵可就指望你了!”高强深庆自己得计,利用梁山来练兵,看来竟是眼下唯一可行地道路。
吕颐浩想的却是高强刚才的话:“青州大人,所谓给他们一个机会,难道是叫这些兵也见识一下战争,沾染些杀伐之气?”
“确有此意。”高强点头,不觉露出阴险的笑容:“非但如此,本州也知道这次整军,在军中算是得罪了一些人,他们明里斗不过我,暗里必定要弄手脚,此次出兵,本州也是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若有人真敢轻举妄动,就休怪本州军法无情了!”
吕颐浩吓了一跳,倒没发现这年轻知州心机如此毒辣,不过他是久经世务的,随即就想起一件事来,压着极低的声音道:“这个却难,青州大人可知晓,我军眼下的行踪,恐怕一切都在桃花山贼人的掌握之中呐!”
高强一惊:“有这等事?”
“大人明鉴,军中既然积弊甚多,军士颇有度日艰难者,岂无逃亡者?我大宋军法,逃亡三日便是斩罪,这些兵士逃走之后立身无着,多半聚众于深山大泽之中,对抗官府。此辈当兵之时百无一用,一旦为盗却凶狡异常,兼且又多于军中旧袍泽有所勾连,因此官军举动为其所侦知毫不出奇。”吕颐浩手捋颔下短须,眯起眼睛看看高强:“况且知州大人军法深刻,军中怀怨者不知凡几,大人也知必定有宵小之辈趁此次出兵之时而动,这通报军情之事怕是难免了吧!”
“……”高强心说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难怪这些山贼难以剿除,这山一窝那山一群的,原本还在奇怪。大宋天下总算太平,哪里来的这许多亡命徒?感情好多都是当了逃兵的,这些逃兵畏惧军法处置,自然只有当这不法之徒了。他们都是懂得些军事技术的,每逢官兵进剿那是人人奋勇个个当先,再加上官兵战斗力低下,多半不愿与逃兵们拼命,碰上顾念昔日同袍之情地再来个通风报信兼阵前放水,这仗能打赢才是怪事了!当日秦明惨败于花荣之手,不也是因为花荣本来就是清风寨的武官么?
看来桃花山的山贼是有了防备了。好在高强原本也没打算搞偷袭,这些山贼盘踞本地多年,耳目是难免的,当地官军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对此高强也有心理准备。但看吕颐浩侃侃而谈的样子。对军中事务竟是练达的很,不似寻常文官的模样,倒令高强对他起了点兴趣。遂探问道:“似此内则军心不定,外则贼严阵以待,此战危机重重。吕通判可有以教我?”
吕颐浩看看他,又笑了笑:“青州大人既然胸有成竹,何必下问?下官只看大人神威破敌便了!”竟是来个一推六二五,不管不问了。
高强一窒,要说他胸有成竹,起码在这之前是不错的,仗着手头兵力优势。又有名将带队,他只以为高枕无忧,还惦记着趁机清除一下军中的异己势力。但听了吕颐浩这么一说,才知道大不简单,自己这边是大军两千五不错。但至少五百人是不大靠得住的,开拔之前就有人泄漏军情。关键时刻自己大喊冲锋,他们保不准要来个向后转;而对方有五百悍匪,内中许多还是军士出身,为了在官府捉舀砍头的阴影下保全性命,这些人势必个个死战,又加上熟悉地形……
“这简直就是以少胜多的典型战例分析嘛!”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某个手握大军却被少数对手击败的反面教材,高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说要是初出茅庐第一战就闹的灰头土脸,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吕通判,本府年轻识浅,正须大人你这样老成之人从旁指点,若此次顺利平灭桃花山一党,吕大人当记大功一件!”他翻过履历,晓得吕颐浩是元佑年间的进士,入仕十来年才只做到七品的通判,以他的才干来说算是升的慢了,若是提拔这么一个人起来,对自己的仕途也大有好处。
吕颐浩虽不甚热衷名利,但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对高强地政治前途也是大为看好的,便不故作矜持,笑道:“青州大人无需如此,此番大军出征,军容强胜,大败是不至于。山贼力难与抗,不过出于二策,一则恃险设伏,以败我师;二则固守不出,以诅我师。因此大人破敌之计,也须从此二者入手,小心进军,断其逃路,耀兵以显威,待敌胆落之后,宣言赦其从者,赏其降者,只诛首恶,则无有不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