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凉了,衣服换一件吧。”李和谨说着,打开柜子取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杏色滚白貂毛镶边的团花上袄,配同样滚白貂毛边的秀花鸟凤尾裙,外罩淡桃红的直领子披风,坠领,七事,禁布……一水儿翠玉的杂佩,看起来明艳又不失雅静,尤其以白貂毛滚边,毛茸茸的领口托着巴掌大的一张瓜子脸,看起来既富贵逼人,有有些楚楚之态。
云朝阳故意大大地叹息一声,道:“我一直以为你不很美。才敢娶的。”
“什么意思?”李枣儿眯起眼,语气不善地问。
“没有什么。”云朝阳眼中尽是欣赏和笑意,转身去翻柜子,“本来,娶一个聪明的娘子我就很没底气,若这娘子又聪明又美丽,我见了实在是自惭形秽。”
李枣儿扑哧一笑,走过去问道:“找什么?”
云朝阳道:“奇怪了,我记得那件蓝色的衣服明明就放在这里。”
李枣儿在柜里扫了一眼,伸手拿了一件玉色镶皂色边的长衫,放到云朝阳身上比了一比,道:“这个好,你就换这个吧。”待他换上,又选了一件青色的搭护,同样缀以翠玉的饰品,看起来虽仍没有那般玉树临风的气势,但却是别有一种谦谦君子的意味。
不知为什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脸红,于是笑起来,道:“不管穿得多么像文士儒生,还是一介奸商。”
云朝阳挑眉,只取前面一句话听,“你的意思,我穿这样还不错?”
李枣儿笑着帮他整了整头上的发冠,道:“是,还不错。”
“那么,我们走吧,别又迟到了。”云朝阳道。
“等下。”李枣儿扫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可人,对和谨道:“去把我嫁妆的明细拿来。”
李和谨不明白,但仍飞快地将东西找了出来。
李枣儿拿到手里,迅速地翻了翻,目光停在其中一行字上笑了笑,道:“我就记得是有的。”
“有什么?”云朝阳问道。
“一会和你说。”将明细让和谨收好,李枣儿找了一件厚实的斗篷帮云朝阳系上,道:“吃过饭,陪我出去一趟?”
“好。”
两人走到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下人点了灯笼站在院里,李枣儿叫了和谨,道:“我和姑爷晚点回来,屋里冷,姑娘家跪久了怕凉,日后是要落下病的。你一会进去,让她起来歇会,吃点东西缓和一下。记得,我没吩咐要她起来,姑爷也没吩咐,你懂了?”
李和谨心思一转,哪还有不明白的,点头道:“明白了,姑娘也忒好了。”
李枣儿一笑,道:“她若懂事,自该记你一份人情。”
李和谨道:“她对我怎样倒是没什么,只是怕她是个喂不熟的,白白让姑娘操心。”
李枣儿笑笑没说话,道:“去吧,去看看你那屋子收拾好了没有,今晚儿就搬过去,少什么就和我说。”
李和谨福身道:“谢姑娘。”
这边交代完了,有下人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云朝阳道:“本来你的人我不想管,不过那丫头实在有些不识好歹。你想收拢人心,也不该让人骑到头上去。”
“我怎么会?”李枣儿依在云朝阳身边,道:“她一个小丫头,我还管不了不成?只不过是贪得她那一手秀活儿,真是不错的。若是不能专心,实在是浪费了。”
“那你想怎样?又不想打,也不骂,她也不见得记你的好,这样子张狂,也未见得就能专心了,反而容易闯出祸事来。若真是犯到大娘、二弟手里,我可是保不得她。”
“我这不是已经想了办法么,晚上出去就是为这个。”李枣儿叹口气,道:“指望她能长进,我对做恶主子实在没办法。好歹,将那技艺学了来,倒时候就是放她出去,我也甘心了。”
“什么办法?”
“我大哥给了我一间小小的绣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的。”
云朝阳笑道:“以大哥的财力本事,也不奇怪。”
李枣儿道:“才怪,我才不信大哥会懂这些东西。我刚才特意看了眼,那秀坊不大,只有零丁几个人,不过经营得倒还不错,想来管理秀坊的人一定有些本事。”
云朝阳顿时恍惚,轻声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要找个替罪羊借刀杀人。”
以往自己的心思也常常会被云朝阳说中,但只有此次李枣儿觉是心有灵犀,情不自禁地挽上他的胳膊,笑言:“对了,以前觉得你和和气气的,与冬生相处就像兄弟一般,哪想你发起威来,也很有架子呢!果真,到底是大少爷呢!”
云朝阳沉笑,缓缓道:“这很正常的吧,毕竟我是主子,他们是下人。平时随性一些无妨,但那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不听、甚至质疑主子的话。枣儿,大约只有你,才会整日的想着要以德服人。”
“我没有。”李枣儿连忙否认这顶高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只是不喜欢用主人的压力迫使他们为我办事。而且,你看可人的样子,虽然害怕,却也未必真的就相信你说的。”
云朝阳勾起一抹微凉的笑意,“若有下次,我会让她打心底相信。”
李枣儿新鲜地看着云朝阳的那一面,轻轻扳过他的头,道:“我想象不出你那时的样子。”心底,不是没有不安的。
握住李枣儿的手按在胸口,云朝阳道:“我永远也不会对你那样。”他的语气深深,“在你面前,我只想做个男人。”
“什么意思?”李枣儿不很明白,“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男人。”
云朝阳没作声,抚了抚李枣儿的脸颊,忽地话锋一转,笑道:“总之,做坏人有我,你尽可以做一个宽宏大量、慈悲为怀的好主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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