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徐常山安顿在那里,找两个小厮、两个丫头伺候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为了顺便给爷爷调养身子。”李枣儿道。
邵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只应了下来。
此后无事,拿本书看了半晌,回过神儿时发现一页都没翻过。呆了一呆,李和谨端着一碟子点心进了来,道:“姑娘,这是今儿四爷给你的点心,你还没吃呢。”
平时很喜欢的雪蓉酥,此时懒懒地捏起一块,咬了一口。便恹恹地放下。
李和谨有些担心,道:“姑娘,您不要伤心了,这样下去可是要伤身子的。”想了想,有些忐忑地道:“恕我说句不当讲的话,为了一个下人,姑娘您实在犯不着这么费心。”
这话虽有些刺耳,李枣儿也知她是好心,只淡淡说:“你知道我一向不觉得你们是什么所谓的下人。况且,也不只是伤心……”紧紧抿了唇,暗暗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也就难过一时,明儿就好了。”摆摆手,“天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姑娘……”李和谨有些犹豫,但见李枣儿坚持,也只有无奈地退了下去,“我就在外间,姑娘有什么吩咐就叫我。”
李枣儿没做声,自己梳洗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以往,有什么不愉快、难过、生气、担忧,一觉起来便都忘了。
不是说么,每一天都是新的。
只是这次却难,半夜里惊醒的李枣儿擦擦冷汗,倒了一杯冷水压了压,摸黑坐在桌边呆了半天,好久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双手握在一起维持稳定。
李枣儿不想惊动旁人,一个人蜷缩着埋进被子里。
黑暗无声无息地席卷过来,她艰难地喘息着,觉得好像就要窒息。
眼睛酸楚得不行,却不敢再睡了。
实在是怕做恶梦。
一会梦到小菱在床上挣扎哀嚎,红色的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无声无息地染透了床铺,顺着床单一滴滴地落下来。
滴答——血落下的声音一滴滴地落进她的心里。
一会又梦见那个大雪天,李善呆滞地对着她喊:“我饿!”
一会,甚至又梦到她前世死亡的那一瞬间。那深入骨髓的痛楚无论何时想起,都记忆犹新。
一会,又梦到父母吵架……
无论如何不敢再睡了。
熬了****,红肿的眼睛让李和谨吓了一跳,担心得直跺脚:“姑娘,你这是……”
李枣儿照照镜子,也知道不能见人,便道:“找点冷水来,我敷一下就好。还有,别和人说,顺便告诉爹娘一声,我贪睡,早上不过去吃饭了,给我端点清粥小菜就好了。”
“可是……”李和谨不安地看着李枣儿,道:“姑娘,这能瞒住吗?”
李枣儿看了看李和谨,道:“瞒不住也得瞒,行了,你快去吧。”
李和谨拗不过李枣儿,只得一转身去端冷水了,生硬的动作颇有几分赌气的味道。
不一会儿李和谨端来冷水,李枣儿浸湿毛巾敷在眼睛上,几次之后稍微好了点,再化了点妆掩饰,若不仔细就看不出来了。不过一宿没睡,头实在晕得难受。她一向生活很规律,冷不丁熬了****,就有些受不了。
靠在床上,李枣儿叫来邵函,看了他半晌,才像狠了心似地慢慢说:“想来大哥也快回来了,派个人去迎迎,看看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路还远,就催催,说大嫂就快生产了。”
邵函道:“好,那我这就派人去。”刚要转身,整个人又顿住,盯着李枣儿看着半晌,道:“姑娘今儿气色不大好,要不要请徐常山来……哦对了,差点忘了,姑娘不叫我,我也正要过来和姑娘说,徐少爷昨儿也赶了一晚的路,刚刚已经到了,这会正给大少夫人瞧脉呢。”
“这么早?”李枣儿起初稍觉得有点惊讶,细一想以徐常山对香凤的情素暗藏,也不算意外,便略偏了头,回避邵函的目光,失笑道:“他倒是积极,这般有心也是难得了……辛苦你仔细招待……四哥呢?”
邵函道:“四爷一早就去百客来了,这会怕还不知道徐少爷过来,要不要派人请四爷回来?”
“不用了,四哥的活计不比别的,中午的那会子正忙,想必脱不开身。这样吧,午饭就不和爹娘一起了,你请徐常山过来,在我这边摆饭。吩咐厨房做点别致清淡的,不用多,主要是要做的仔细上心,开一坛新酿的梅子酒,捡些新鲜的水果点心拼盘。”李枣儿细细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