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李枣儿一脚踏进绣坊,对李和谨道:“接她出来也不放我眼前闹腾,这会子我住娘家,让她自己去云家住着吧。”
让舒六娘叫了可人出来,与之前绝食那阵子相比,这几日她有好好吃饭,却瘦了些,神情有些颓然,一双大眼睛依旧楚楚可怜的,不过看向李枣儿的时候,却露出一丝怨怒。
李枣儿只当瞧不见,道:“听六娘说,你知道错了?”
可人犹豫地点了点头。
李枣儿道:“说说,哪里错了?”
可人咬了咬唇,道:“不该让姑娘心烦。”
“还有呢?”
“不该给六娘添麻烦。”
“还有呢?”
可人想了想,道:“不该有非分之想。”
李枣儿静默一阵,叹气,道:“你说这些都对,不过都不是主要的。你要知道,我让你做的事,你可以问,也可以说,但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我,你不能想要我随着你的意思。比如我让你留在绣坊,你就要留在这里。”
可人疏淡地看她一眼,低下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留在这里。”
李枣儿见状,笑了笑,道:“也所以,我让你离开,你就得离开。”见可人愣着,她笑意更深。道:“还愣着做什么?去收拾东西,回家了。”
可人惊讶得连高兴都忘了,结结巴巴地说:“姑娘的意思……姑娘的意思是……”
“你不是要离开这里吗?还不快收拾东西?只一样,你自己一间房是不成的。你还愿意?”李枣儿道。
可人有些失望,但仍是道:“我愿意。”于是匆匆回去收拾东西了,还不忘得意地看舒六娘一眼。
李和谨沉了脸,对李枣儿道:“越发地没规矩了。姑娘,不是我说,您这样由着她,想怎样就怎样,她还不好了伤疤忘了疼?”
舒六娘也道:“姑娘,这怕是不好吧!”
李枣儿道:“那日我见她闹腾,就打定主意不让她留这儿的了。有她在,六娘你也不能专心管理绣坊。所谓一条臭鱼腥一锅汤,日后这绣坊忙起来,必是要多几个姑娘下人的,有这么个人在这儿,怕是影响不好,你也难做。如今月雨她们也算成手了,也就不需要可人在这边了,我就带她回去,你这边也省事些。”
舒六娘道:“有负姑娘所托。”
李枣儿不在意道:“不是什么大事,先让你这边清净了再说,安生了再慢慢想怎么办。”
舒六娘想了想,道:“姑娘,可人虽无大错,但太过任性,在姑娘这边还好,别的人家不知要打死多少次了。真的不行,也得好好罚一罚才好。有些人,就是要吃些苦头才会收敛。”顿了顿,又接道:“我知姑娘是心善的人,下不了狠手,但有时候就得这样,该给好处的时候不能少,该狠的时候也不能手软。有些个下人天生不知道感恩的,你对他好,他不会领情,只以为你是软弱。我劝姑娘一句,如果不好让她服,就得让她怕。”
这是今儿第二个人劝她要罚可人了,李枣儿略一愣,道:“我知道了。”
来不及多说什么,可人就将东西收拾了出来,满脸春风得意,看得李枣儿忍不住皱眉,冷冷扫了她一眼,见她仍不知收敛,心里有点儿冒火,想了想也不发作,对舒六娘道:“你这里可还有什么好料子?我带回去给我那未出世的侄儿,做点衣服襁褓。”
“有是有的。”舒六娘引李枣儿到柜台,让月雨翻出好几匹上好的绸缎,颜色艳丽,流光似水一般,拿在手里十分柔软,“只是眼看着小少爷就落地了,家里预备的好东西只怕堆成山了,这些东西只怕看不上眼儿。”
李枣儿挑了两匹,一匹大红色,一匹是亮蓝色,让六娘包起来交给下人抱着,笑道:“岂止山一样,只不过,也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