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做“素素”的姑娘一针下去,立即就长出一口浊气,缓缓地醒了过来。
她见到跟前的冷南弦,以及围观的众人,眨眨眼睛,就眼圈一红,“扑簌簌”落下泪来,哽咽着有气无力道:“何须救我,倒是不如就此死了一了百了。”
妇人就跪在她的跟前,将她心疼地抱在怀里:“傻丫头,你若是死了,可就要永远背着这污名,难道你就甘心吗?”
素素瞬间便是泣不成声:“可是女儿如今已经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冷南弦收起银针,淡然道:“素素姑娘并非是有身孕,怕是腹中生了脏物。”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老太君当先追问:“你说什么?素素没有怀孕?”
冷南弦斩钉截铁地点点头:“并无一点喜脉征兆,究竟是什么病症,还要晚辈仔细看诊之后才能定论。”
素素与她姨娘顿时也止住哭声,扭过头来,看着冷南弦,满脸惊喜:“真的么?”
老太君这次听得清清楚楚,当先便欢喜起来。毕竟这闺阁里面的女子未婚先孕,传扬出去,可是被千夫指万人骂的,也毁了侯府的名声。若是能澄清,只是一场误会,她自然欢喜。
“为何府中大夫诊断过,说她就是有了身孕了?”
老太君不满地看了身边的林弯弯一眼,虽然并未言明,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看来,为喻灵素诊断,说她有了身孕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正儿八经的医官弟子林弯弯。
林弯弯低垂着头,不敢吱声,安生只看到她腮帮处牙根紧咬,似乎是恨极。
一旁的侯爷夫人面上也千变万化,十分不悦。
冷南弦轻描淡写地道:“许是腹中之物作祟,显示的假脉象。”
老太君这才长舒一口气:“要不如何说庸医害人,这武断的一句话,差点就令我们冤枉了她们母女,闹出人命来。”
侯爷夫人讪讪地道:“是儿媳太过于偏听偏信了,再加上灵素这身子显怀,竟然就深信不疑。“
“这也怨不得你。婆子我还不是一样气怒?“
老太君慌忙命令周边仆妇:“赶紧将素素小姐搀扶起来,扶到里间榻上,请冷神医给仔细诊断诊断。”
仆妇上前,七手八脚,就将已经麻了大半个身子的素素与姨娘搀扶起来,连搀带架,回了老太君屋子里,安顿到榻上。
素素一时间感觉从地狱回了天堂,仍旧还难以置信,懵懵懂懂,有些呆愣。
众人安顿好之后,让开位置,冷南弦上前,仔细为她诊断,以二指指尖按压她的腹部。
素素紧蹙峨眉,失声叫痛,冷南弦又再次屏息凝神,重新为她诊脉。
众人全都噤声,望着冷南弦,气氛似乎凝滞,屋子里只有滴漏的声音在记录着时间的静悄流逝。
安生最是敬慕师父在看诊时候的模样,全神贯注,眼帘微合,一张脸犹如匠人巧手白玉雕琢,好像自内而外氤氲出淡淡的光晕,闪现出慑人心魂的无限风华。
尤其是他的手,骨节修长而匀称,搭在病患的脉搏之上,就好像是在得心应手地拨动琴弦,指尖下能流淌出一曲行云流水的玄妙之音。
今日,大家瞩目之下,安生都不觉看得痴了。
过了片刻,冷南弦方才缓缓睁开眼睛,淡然道:“就是腹中生了东西,发现得晚,所以已经很大了。”
“这腹中长肉瘤,我倒是以前也听过的,不是都是生养过的妇人才会这般吗?”侯爷夫人忍不住问:“她一个黄花闺女怎么可能?”
冷南弦摇摇头:“不尽然,未婚女子也有。”
“那可如何是好?”老太君焦灼地问:“看她这小腹已然隆起这么高,可想而知,怕是有四五月胎儿那般大小,可如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