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惊云那么忙,这种小事何至于麻烦他跑一趟?”
侯爷夫人也居高临下看着那妇人,出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辉哥的父亲是世子爷,那我问你,他生得何种样貌?”
花娘不假思索地道:“细高挑身材,白净面皮,浓眉大眼,一身富贵儒雅之气。”
屋子里众妇人就是“噗嗤”一笑:“一听这话,就定然不是世子爷了。世子爷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哪里来的白净面皮,儒雅之气?就这妇人见到咱家世子爷,怕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是,这谎话经不起推敲啊,三言两句就露出了马脚。”
“怕就是过来攀赖,想着讹诈银钱的吧?咱府上这种事情可多了去了,要不怎么说树大招风呢。”
“也怕是有人冒充了咱府上的名头,诱骗了她吧?她贪慕权势,想麻雀变凤凰,那人正好借此招摇撞骗,完事儿拍屁股走人,想找也找不到。”
“那也是活该,她要是不贪心,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骗了?怨不得谁。”
花娘身子歪了一歪,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哆嗦着嘴唇道:“难道不是贵府世子爷吗?”
“自然不是,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侯府世子爷那可是皇上御封的战神,如何会是书生气?”
“我不相信,我要见世子爷,当面问问他,为何抛下我们娘儿俩这多时日踪影全无?不是你们一句推脱之言就能将我打发的。”
三少夫人尖刻地讥讽道:“敢当面跟世子爷对质,一会儿你怕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花娘的情绪直接影响了孩子,见到自己母亲被一群人欺负,心里害怕,“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花娘慌忙搂住孩子劝慰:“不哭不哭,一会儿自然有爹爹替你做主。”
“被人骗了,又始乱终弃,也是个可怜的。”老太君叹一口气:“多少施舍一点银钱打发了吧。”
“不!”花娘执拗地摇头,斩钉截铁道:“老太君,花娘不相信,我们整个庄子上租种的田地都是侯府的,就连负责收租的管事也是毕恭毕敬地叫他爷的。”
老太君撩起眼皮,微微蹙起眉头:“你说我们府上管事也识得他?”
花娘点头如捣蒜。
“那他生得还有什么特征?”
花娘不过是略一思忖:“他右边耳朵上有一颗拴马桩。”
这话一出,满室皆静。
三少夫人一张脸那是变了又变,青了紫,紫了红,就像除夕夜里的那场烟火,煞是灿烂。
侯爷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问道:“还有吗?”
花娘支支吾吾道:“左肩上还有一道疤来着,他说是战场上留下的。”
若是说外貌上的巧合,许是花娘胡说八道,这肩膀上的伤,那非是亲近之人不能知道了。
侯爷夫人望了三少夫人一眼,悠悠地道:“我记得,这老三左肩上好像受过伤吧?若是我记得不错,是前些年乡下收租的时候,被牛角挑的?”
三少夫人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得不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这下,屋子里众人的眼光就全都转到了她的身上。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适才还幸灾乐祸,大大方方地坦言要开枝散叶,宽宏大量的三少夫人,如今事情竟然摊在了自己头上,顿时就气冲斗牛,麻辣酸爽了。
安生知道,这“右耳上长了个拴马桩”的,定然不是喻惊云,但是不知道,这借了他的名头招摇撞骗的,不是别人,就是府里的三少爷。与她一样疑惑不解的,还有地上的花娘。
花娘一脸懵懂,终于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是谁?”
府中女眷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吱声。
老太君满脸愠怒,冷哼一声:“将那个不孝子给我传唤过来!”
立即有下人领命,一路小跑着飞奔出去了。
安生此时立即也就明白了原委。原来这打着喻惊云的旗号诱骗良家妇人的不是外人,是府上三少爷。
适才三少夫人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频频地拿眼瞟着安生,安生此时也是作壁上观,一副等待好戏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