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我一个人等候在城门口,春眠子不知哪牵来的马车,从里面伸出手把我拉了上去便风急火燎的一路向郊外飞驰而去。
马车内春眠子静心打坐,我时不时掀起车窗的帘子向周围四处观看,此时天色已是漆黑一片,淡淡的月光下树影婆娑,马车轱辘搅起地上的落叶,路上一阵浓浓腐叶的气息扑鼻,这条路好像是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一路上马车过的地方,草丛里传出了异动。周围环境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很多树木变得粗大扭曲起来,上面没了叶子,枝头长的全是暗红的利刺。怎么看都有种寒心刺骨的森然感觉。
“这深山老林里有着古怪。”我心里直犯嘀咕,不禁看了一眼面前却如老僧入定的春眠子,这一路上来不管大小颠簸,未见春眠子身形有丝毫变化。似乎衣服已经落了一层尘埃。
“不会是睡着了吧?”打个坐能撑这么久,在我看来春眠子已经逃脱不了装逼的嫌疑,而就在我要准备把他弄醒的时候,春眠子猛地睁开了双眼。在黑夜里就像两颗火石被擦亮,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与此同时,车外传来一声马的嘶鸣,马车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经受强烈的力量冲击,车身顿时发出吱吱呀呀不堪重负的声音。
我心中一颤,第一反应就是想找东西抓紧,这马车上可没有安全带,然而马车内除了正在剧烈晃动的四壁根本没有可以扶手的地方。我下意识摸向旁边的蒲团上发现还有更糟的,身怀绝技的春眠子已经不在马车内,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见鬼!”此时我从车窗跳出去已经是来不及,车窗早已变形,就当马车要被压塌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传来,也正因为这一股外力的介入车顶才没有完全压下来而是直接被掀飞,马车四分五裂开来。
冷冽的狂风四作,大到卷起飞沙走石,我艰难地搬开压在身上的马车木板从废墟中爬出,我刚站起来就被风中飞动的木屑碎片划破数道口子。手脚被割伤,经受了断筋刮骨的我无力地往身后栽了下去,剧痛遍布全身。
这时倒在地上的我却看到了另一番光景,在我脸上空有一人一兽在打斗,妖兽背生暗红色的肉翼,头颅长着螺纹银角,颧骨粗大,身体有细密甲片覆盖。一双尖利的爪与空中那人交手之间带起血芒。
这一战打得石破天惊,最后一切的余波都收束在那个人的手里,此时那个人手上有着一颗散发着光源的种子,最后一刻就是这颗种子横空出世将凶兽泯灭。
直到那人落下来我才看清他竟然是春眠子。
“这家伙险些害我惨死。”说话间我喉咙一甜,血水从口中溢出并止不住的流,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腥味掺杂着咳出的碎肉。我正好位于之前的打斗之下,怕是有几道落下的毁灭之力穿透了我的肺腑。已经出现了呼吸濒危。接着我的眼珠跟着翻白,四肢开始抽搐。
我知道,就要死了。我没有不甘,在这个世界死去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解脱。只是有些迷茫,不知道我能否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尘归尘,土归土,也许死了就死了没有分别。
胸口没有了心跳声,就在目光也要完全消散的那一刻,春眠子靠近我将手里散发着光源的种子给我喂下,然后我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