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翀见小青玉一声不吭,逗她道:“小家伙怎么不叫人?”小青玉抬眼看了他一眼,就扑到了林婉婉的身上,不想叫人,尤其不太想叫这个表舅。林婉婉笑着抱住她,对萧翀道:“表兄,你不受小孩子欢迎呀!”萧翀失笑道:“某还不信了。”说话间,从边上的案几底下抽出一柄雕工精细的小木剑,摆到小青玉面前,道:“这小木剑可喜欢?”小青玉欲伸手来抓,萧翀又缩回了手,笑道:“叫我什么?”小青玉看看萧翀,又看看面带姨母笑看着他们俩的林婉婉,然后盯着小木剑奶声奶气地叫:“表舅好!”“好孩子,喜欢表舅吗?”萧翀笑着把剑再递给小青玉,只是没有完全撒手。小青玉拔了一下没拔动,干脆利落地回:“喜欢!”萧翀这才松开剑,一脸云淡风轻地开始烹茶。林婉婉:“……”“表兄,今天怎么这么忙,审案审到了下午?”萧翀随意道:“那日埋伏我们的刺客找到了,我正在审幕后主使的事。只是看来,除了被推出来当弃子的王氏,余者是审不出了。”“啊,这么快就抓到人了?才两天时间。”林婉婉惊讶。萧翀道:“不算快,一切皆有迹可循,他们藏不住,县尉带着人很快就排查出了。”林婉婉默了一下,对古人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瞧瞧,关系到自身时的破案速度不比现代慢啊。“他们招了吗?为什么要埋伏我们?”萧翀面露淡淡讽刺道:“王氏娘家被某清算,她心有不甘,被别有用心之人一蛊惑便糊涂行事。她既不留后路,某便成全她。”林婉婉总感觉萧翀话没说全,又问了几句,对方还是这个虚以委蛇的态度,便气得不问了,玩政治的心都脏!“婉婉,有些事知道的越多于你越不利,非某有意隐瞒,请见谅。”萧翀也是聪明,林婉婉一皱眉,他便好像能看穿她想法一样,马上故作诚恳地安慰了一句。我信你个鬼!林婉婉能说什么呢?你是鄮县老大,你说了算喽!我这个没有实权的从五品乡君能怎么样!“来,表妹吃茶,是你喜欢的甜奶茶。”萧翀给林婉婉和小青玉分别倒了一杯奶茶,缓和一下气氛。“对了,那日某已对那座山掘地三尺,可惜未曾在山脚下发现你掉落的药材。”萧翀看着林婉婉忽然又说了一句。嘴上说的是可惜,眼神里可半分没有可惜之色呢,倒反像是在探究什么。林婉婉捧着茶杯含混道:“辛苦表兄,也没什么的,丢了就丢了。”早知道这家伙这么较真,就辛苦一点把药材背上去了。当时林婉婉也是怕那么好的药材在攀爬过程中掉了,那就太暴殄天物了。…喝完奶茶,林婉婉喊了声一直在边上玩着小木剑的小青玉,正欲告辞。恰在此时,陈良激动地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喊话道:“郎君,书棋醒了!某想求见乐安乡君,请教几个医术问题,不知可否?”萧翀看着林婉婉道:“表妹意下如何?”林婉婉直接扭头看着门口道:“陈医工进来吧,有什么医术方面的问题尽管问,我们相互切磋。”陈良脱了鞋,入了勤慎清堂,先是对里面的三人都行了礼,然后才跪坐下来对着林婉婉道:“乐安乡君,某听闻今日书棋吃了你一丸药,刚刚某替他把脉,他脑中淤血似已散开,经络通顺再无阻碍,想必乡君此药对止血有奇效,不知是何方有如此奇效?”按说问别人秘方是很不应该的事,但学医的人,厚着脸皮问别人或买或求秘方的行为,是经常发生的。孙老在求医和收集各种药方的过程中,也经常干这事,能花钱买的就买,买不来的就求,求不到的就软磨硬泡,甚至不惜给人家打白工,就为了感化对方献出方子造福大众。林婉婉对于陈良的行为也不反感,对方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好学,果然当医生就是得活到老学到老啊。云南白药胶囊的具体比例秘方她是没有,但比这个治脑出血效果更强的安宫牛黄丸秘方她有啊。本来方子她就已经交给了孙老,对方迟早都是会写进千金方,公布天下的,林婉婉完全没有要保密的想法。只是她也挺觊觎陈良的针灸术的,趁着方子还没传开,倒是正好可以拿来跟陈良做交换。“告诉你倒也不难,此丸名叫安宫牛黄丸,乃先师从友人吴鞠通处得来。吴老创此救命丸本就为着造福天下,不会介意我公开。对了,陈医工的针灸术是跟着甄老学的吧?我常听先师提起甄权大医,倾慕已久,只可惜无缘得见。”闻弦歌而知雅意,陈良立刻道:“不错,某针灸术确实是甄师教导,关于这方面略有些心得。若乡君不嫌弃,某愿意与乡君好好探讨一番针灸术。”林婉婉一拍手掌道:“如此甚好,等我回去了就把方子写好,陈医正有空便去我望海林家庄小住几日,咱们切磋切磋针灸术吧。”陈良就着跪坐的姿势行了个稽首礼道:“敢不从命。”像陈良这种五十多岁胡子一大把的老中医,林婉婉邀他小住不愁传出什么不利谣言。反正学堂跟后面她自己的住宅区隔着院墙和院门,且学堂里现在还住着陈老夫子一家,每三天来给孩子们上半天御科的武术老师也有一间宿舍,再多一个陈医工,一点问题都没有。两人说定后,陈良便告退了下去。而林婉婉此时也向萧翀辞行了,只是萧翀看了一会儿天色后,却对林婉婉道:“表妹,今日你怕是要留宿县衙了。”林婉婉奇怪道:“为什么?哦,是为了书棋吗?你放心啦,陈医正的医术绝对比我还强些。”“非也,某观天象,再有大半个时辰便会起狂风,下暴雨。而表妹哪怕即刻出发,快马加鞭,大半个时辰也难赶回家,狂风暴雨中赶路危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