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老者闻言只捋了捋胡须:“依老夫看,天现异象,怕是有所示意。只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
一众人围在那儿你一言我一语的也道不清个所以然,司命却不再听下去,朝饭也不再用了,拉着少嬉便回了二楼房间。
“那团黑气,好像之前在清平镇见过啊。”一回屋,少嬉再忍不住将心里的那点疑惑道出口。
司命合上房门,踱步进屋,听罢也不置可否:“看来,我们暂时不能走了。少嬉,你先将聚魂幡拿出来,看是否有所指示。”
“哦。”
少嬉低低应了声,打开流云锦束口,正要伸手进去摸,那聚魂幡已兀自脱了束缚跳脱出来,在不大的房间里游来飘去,周身红光时隐时灭。
聚魂幡现着红光是已经觉察到周围有恶魂的踪迹,时隐时灭,乃是因为此刻是白日,纵能察觉,但恶魂借着凡人身体做庇护,隐了身上浓重的阴气,倒也能避开聚魂幡的搜索。
昨夜下了整夜的大雨,到了天明时分才止了,可乌云未散,今日是必不会出太阳的。没了强烈的阳光灼灼,那些恶魂才敢在青天白日里玩些花样出来,但人界阳气卓盛,除了玩些不堪入目的小把戏唬唬凡人,倒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本来他们一早便已打定主意,待用过朝饭便启程,可眼下看来,倒是有几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司命,我们是否要在这里多逗留几日,等着将恶魂收降了才离开啊?”施法收了聚魂幡放进流云锦中,少嬉有些拿不定主意。
司命不言,但态度已然是十分明确。
少嬉倒现出几分不情愿来,踱步到司命身前,犹豫着扯了扯他的袖口:“你身体还没好,就不要再与那些恶魂正面交锋了,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回逍遥涧吧。”
司命垂首不言,微微垂下的眼睑掩去眸中神色,一时倒瞧不透他的意思。
见他不应,少嬉反而愈加担心:“我们在凡间已逗留了快一月,这会儿栖梧肯定都回去了。我们先回去,让他治好你,再让他帮忙,岂不比我们两个人加起来更事半功倍。”
司命久久不言,忽踱步至窗前,伸手将窗棂支开半扇,顿时一阵雨后春风凉凉吹来,隐隐间带着丝丝缕缕未尽的雨丝儿拂在面上。
微凉春风透过空隙迎面吹来,少嬉冷不防冻了个哆嗦,但仍不肯要他冒险:“你的伤势好像更加严重了,这次会突然失去法力从云端坠下,下次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司命,我们不要逞强了,还是回逍遥涧找栖梧帮忙吧。”
这事闹得这么大,铁定是瞒不过栖梧的,指不定,他这会儿都已经在满人界的寻找她了。左右回去都免不了一番责罚,倒不如先行回去将司命治愈,料想栖梧也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见她被冥王追责。
况且临回人界时阎判曾有叮嘱,恶魂关押在恶灵渊已久,身上虽阴气大减,又逢人间阳气大盛,虽一时不会构成威胁,可时日一长,再加上吸食凡人精魂壮大自身,难免不会酿成大祸。届时阴气大盛,便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了。
若是司命尚未受那三十道火雷刑尚且好说,可如今灵力大损,就连腾云驾雾也难,况且身边还带了她这么一个菜鸟……只怕还没有尽数收降恶魂,他们就惨遭毒手了。
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一次霉就够了,冷不防还来了次雪上加霜。
少嬉越在心里盘算越是气愤,忿忿地跺着脚,似要将脚下那层木板也给踩踏才罢休的架势。
司命转过身来,见少嬉这般模样,却是一笑。他至桌旁落座,手一拂,原本空空如也的茶盅已经蓄满了滚沸的茶水,修长白净的手径直倒上两杯香茶:“少嬉,你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啊。”少嬉走过去一屁股坐下,看也不看,顺手抄起一杯酒仰头下肚。
滚沸的茶水刚入口,她立时被烫了个正着,手一松,茶杯掉落在身上,登时湿了一片衣角。少嬉不禁更是气愤,扬手就将桌面的杯子掷出,应声摔了个粉碎。
司命早已过来拉着她的手查看,又见樱唇边一点殷红,不免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茶水是烫的,你竟然连看也不看。”
“我……”少嬉想说什么又哽在喉间,跺跺脚,直揪着衣角似要将其扯碎。
杯子落地之声立时引来了店小二的主意,他在门外敲门:“少嬉姑娘,你们里面发生了何事啊?需不需要小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