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竹林中,前方透过参天竹枝依稀可见竹屋小榭。分明不过才阔别几月,却恍然已觉物是人非。
“怎么不进去?是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郁苓儿现出身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少嬉默然,心头却沉沉不知滋味。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对你吗?”郁苓儿有意引着她往某处想,“锁情咒可不是一般术法,如今咒语已破,他定然会遭反噬,恐怕是伤得不轻。明知结果,却还要一意孤行,你可知为何?”
“别再说了。”少嬉心头烦闷,跟续了团乱麻似的。
她何尝不知道郁苓儿说的是事实,她也担心栖梧,可心里却实在烦扰得很。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朝夕相处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用这样恶毒的术法来对自己。
自师傅走后,栖梧可谓是她最亲近,也是最信任之人,却不想,自己身上种下的咒语,却是他一手造就。不管理由如何,终究是在她心里留了根刺。
郁苓儿果然老老实实闭了嘴,她也同样沉默在原地,不知想着什么出了神。
“你还知道回来!还不快点滚进来。”
骤然一声回荡在幽静的林间,激起仙雀纷飞,也在同一时间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郁苓儿望着她:“把鲛珠留下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情。”
少嬉从流云锦中将鲛珠取出握在手中,犹豫几分:“就留在这儿吗?会不会不见了?上次我就丢过一次。”
“此处是逍遥涧,两位上神的仙府所在,谁敢擅闯?况且山脚设有仙障,寻常之人根本上不得山。”郁苓儿有所踟蹰,但到底是将那件事情给按了下去。
上次少嬉以为的鲛珠丢失,不过是栖梧有所察觉,趁她不备之时还给了子。不过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东西兜兜转转却还是又回到了少嬉的手中。
“那好吧。”少嬉终是下了决定,她将鲛珠小心放置在竹树下,并用落叶仔细铺了一层,这才放心,“等我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回来找你,虽说是在逍遥涧内,但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
“好。记得要好好相说,不要发脾气,听听他的说法。”郁苓儿微微一笑,目送着少嬉走向竹屋小榭。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极是清静之所,现下更是静得落叶无声,落针亦可闻。
少嬉踱向栖梧的房间,在门外踟蹰了许久,抬起的手伸出又停下,反复数次,直到听得屋内一声疾咳,她这才急不可耐地推门而入。
栖梧歪倒在榻上,面色苍白,正保持着捂着胸口疾咳的动作,不期听得房门被人倏然推开的声音,他侧目望来,一时怔住。
“你怎么伤得这样重?”少嬉急奔到榻前,半蹲在栖梧面前,这才瞧清了他毫无血色的面庞,与往日意气风发的上神简直判若两人。
原本徘徊心中许久的质问顷刻间烟消云散,少嬉倏地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栖梧一时也慌了神,他抬手去拭少嬉面庞上滑落的泪珠,却被她毫不留情地一把打落:“伤成这样都是你活该,谁让你不安好心给我下咒,这会被反噬了吧,遭报应了吧,你就是咎由
自取,活该你啊!”
她气呼呼起身,一屁股坐到榻沿上,吸了吸鼻子,却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栖梧张了张口也辩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无奈笑笑,却牵扯出一股钻心的疼,登时额上沁出一层密汗。
少嬉到底是嘴硬心软,当下见他确实伤重,也就不再说那些刻薄凉心的话了。
“你这样不行的,还是先让我给你疗伤,挺过这一阵再说。”
“咱们的小丫头长大了,都知道照顾人了。”栖梧苍白一笑。
“费什么话呀。”少嬉白他一眼。
栖梧本不想让她耗费灵力修为来替自己疗伤,但锁情咒的反噬非同小可,他能强撑着回到逍遥涧已是极限,若再强撑,怕是损了这一身修为都是小的。
他也不故作坚持,任由少嬉将己身灵力源源不断地传入自己体内。少嬉修为虽不高,但胜在灵力干净醇厚,却是比许多修仙者都强出不少。
约莫小刻钟过去,少嬉已输了大半灵力给栖梧。当下只觉周身疲乏,眼冒金星,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才无力地瘫倒在榻上。
栖梧面色已渐转红润,兀自调息小周天,胸口的郁积才消散不少。他回头,却见少嬉已累倒在榻上,忙起身下榻,扶着她躺好。
少嬉恢复了意识,按住栖梧为自己盖被的手,檀口微张,只觉呼吸气短,又缓缓吸了几口气才稍觉舒畅一些。
栖梧坐在榻沿上,以袖口替她拭去额上沁出的香汗,动作轻柔,眼含关切。
“栖梧,我想知道……想……”
“别说话,好好休息。”将少嬉的手放进被中,栖梧心中了然,才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闭上眼好好休息,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少嬉听话点头,阖上眼,却并未放任自己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