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陈清这句话让他震惊了一下,还是陈清凛然不可屈服的神态震住了他,陈志杰有几秒钟的发愣。
愣过后,很快陈志杰就稳定自己的心绪咬紧了自己的牙关,然后竭力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慌与紧张,陈志杰旋即恢复了镇静及冷酷无情。
陈志杰心知肚明陈清也不是省油的灯,陈清能当这么多年的生产队队长,陈清虽然大字不识,而陈清靠的就是胆识震慑住了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陈清什么都不怕,甚至包括了死。
陈志杰这时想起了这些年陈清有一次为了扯开生产队两头公牛顶角,打架的事来。当年这两头公牛正打架打得鲜血淋漓不可开交,群众都建议用柴刀上一条长长的刀柄,然后远远地砍下两头公牛的头,公牛就再也打不起来了。
但陈清却不赞成,如果砍死这两头公牛,春耕的时候生产队一百亩农田全靠水牛犁田耙田,若水牛不够数量黄牛又不够力拉动犁耙带动泥巴,那么生产队的田犁不完耙不完就要歇耕一部分农田,之后就要下令生产队群众拿锄头挖了。
而群众用锄头挖泥就是拿锄头柄的手掌起满了血泡跟茧都无法跟水牛犁的田相比。
水牛犁的田泥深,泥面的稻草茬都被犁耙带进了泥底掩埋腐烂做了现成的肥料,而且插秧的时候泥深容易扎根。
若群众用锄头挖的田就不一样了,锄头挖的泥比起水牛带动犁耙翻的泥又浅又容易长杂草,早稻田还好一点,田间除了开春后长的杂草就没什么牵绊烂泥。
晚稻就让人头大了,因早稻收割后的稻草茬没那么快腐烂,这些稻草茬一丛丛硬邦邦地杵在稻田里,锄头挖出来后非得用人的脚一个一个踩进去泥底,这样干活工时与工效折腾得生产队队员够呛。
再加上秧苗扎根,就更伤透脑筋。
稻草茬用锄头只能挖出它的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没被锄头挖断,挖干净的稻草根须全部盘根错节分布在泥的中层,秧苗插下去秧苗的根全部架在这些中层根须上面,若没遇上狂风大雨的天气还好一点,要是一遇上这种天气整个水田,水面就看着看着接二连三地浮起了一层连根拔起的才插下去没两天的秧苗,假如没秧苗补蔸,秧田里整齐划一的秧苗用完了,这些水田稳不了蔸浮起来的秧苗就被水淹死了,这丘田也就废了没有了收成。
基于此,陈清不顾群众的反对就用了一根长棕绳挽了个圈打了个结,然后瞅准两头水牛远远的套住了一头牛的脖子,再使劲的拽着一头牛往自己身边的方向拉。
两头水牛斗得正凶正眼红,陈清怎么拉都拉不开。
陈清叫生产队的群众与副干部帮手,这些人都怕死,不敢近水牛身边怕被水牛的牛角顶死,被牛脚踩死。
到最后是郝佳丽的大表哥用一根晾衣服的粗竹子对着牛角一棍打去,可能打疼了水牛,两头牛停止了搏斗,其中一头牛转身发了疯一样朝着陈清追着并用牛角扎向陈清,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这时都吓得尖叫,以为陈清必死无疑。
没想到的是,陈清竟站在原地等着水牛冲过来,等水牛快到跟前的时候,陈清突然身子一蹲,然后松了手上的绳快速地就绕到水牛的尾巴后面去了。
水牛扑了个空。
等水牛回过神掉过头再反扑陈清时,陈清已站在牛尾巴后面拽着牛尾巴的方向转了。
而水牛的身子很长,如果陈清成直线往前跑,陈清那真是会被牛角顶死,陈清一直在牛尾巴的后面,水牛转头看得见陈清人却够不着陈清的身子,无论水牛拐弯,调转头,打横一次又一次进攻陈清,都给陈清在牛尾巴后面轻松地躲过去了,气得水牛‘哞哞’直叫无可奈何地用后腿狠劲地蹬陈清,陈清退后几步也躲过了水牛的腿蹬,最后水牛折腾得累了,才悻悻地摔着尾巴走了,而陈清则不但毫发无损还挽救了生产队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