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你干什么?你这次来的目的是要郝广的钱,或者把郝广弄回家乡去,你怎么反倒让郝广有家不能回了呢?你这样做就不对了。”
“陈叔!我姑父不回家乡也好,像我姑这样的性格脾气,没那个男人受得了,我姑父要是回家乡去,每天跟我姑又打又吵的过日子,他不短命才怪。”
“也行,小新说得有道理,郝广啊!你只要每月按时把钱寄回去给这娘俩几个用就行了,没见过你跟陈凤吵架打架前,我还一直都认为这些年是你混账,这次见了你跟陈凤打架吵架我才知道,你这个家的境况,你两口子的夫妻关系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你们两个人都有责任。”
“我没责任,我也不要他郝广的钱,我陈凤穷要穷个志气!穷要穷个骨气!”
“你不是一直闹要钱吗?给你钱了你又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郝佳丽的父亲话一说完就闭住眼,但一刹那又睁开了,他犹如把陈凤刚才说的不中听的话要装进了眼睛里,因为他的胸腔这些年容纳陈凤给的怄气容纳得饱和了,他若再容纳下去这些话,他的心就要裂了,肺就要炸了。
可陈凤已经成了习惯,这些年生活的艰难与生活的压力,导致了陈凤无时不刻地将怨恨发泄在郝佳丽父亲的身上,即使郝佳丽的父亲远在他乡听不见,陈凤的嘴与陈凤说起话来尖酸刻薄的腔调与用词是再也改不了的了,郝佳丽的父亲受得了要受,受不了也要受。
“我什么都不想要了,”陈凤不饶郝佳丽的父亲:“人要脸,树要皮,我就要这口气,我就要挽回我的面子,这些年,你郝广的所作所为让村子里的人,生产队的群众,还有我娘家的亲戚,他们说够了我的闲话,我看够了他们的嘴脸,我陈凤没嫁给你郝广之前,我在娘家哪曾受过这些窝囊气,我这次要用你郝广的人回我这个家去堵这些人的嘴!”
“你要我这个人?”郝佳丽的父亲说罢,狂笑了几声,笑过,就见泪水在他的眼睛里迸射着,有几滴已滑落到了他的嘴边,他没去擦,他痛心地对陈凤说:“你陈凤想要我的人了?现在你才想到要我的人?你当初干嘛去了?可以,反正现在我就剩下一具躯壳了,你要就尽管给你,爸!小新!你们下山去吧,今晚,我听你们俩的就跟陈凤了结我和他之间这些年的陈芝麻烂帐!”
“郝广!你可别乱来!别再犯浑!我可是先警告你,这些年你混账不管你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就算了,陈凤尽管腿废了,这两个孩子一直是陈凤在教育,在抚养着,这两个孩子还没成年,他们离不开陈凤,明早上陈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陈战军很严肃地提醒郝佳丽的父亲。
郝佳丽的父亲苦笑着道:“放心!爸!我不会伤害陈凤一根汗毛,现在陈凤是什么样子,明早上陈凤还是什么样子交到您手上。”
“最好是这样,你别害了陈凤,还要害了你两个孩子,你小子就太不像话了!”
“姑父!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跟我姑好好谈谈吧,别没完没了的刀剑相向。”郝佳丽的大表哥插话进来劝郝佳丽的父亲。
“行了,行了,你们下山吧,动作快一点,别让木材厂的车等得太久了。”郝佳丽的父亲催促着陈战军。
陈战军“嗯”了一声,就在郝佳丽的大表哥搀扶下拿起开始削好的拐棍出了木屋。站在木屋的门口,陈战军想了一下又转过身,对柴火灶边的陈凤也训了几句:“陈凤!我跟小新马上下山了,我可要提醒你,你这嘴你要自个掂量着说话,你这脾气也要掂量着发了,你别没个遮拦,没个分寸,你惹得郝广受不了了,你们打起架来,这荒山野岭的,郝广打死你将你挖个坑埋了都没人知道。”
“他敢!”陈凤回头瞪了郝佳丽父亲一眼。
“我是不敢,”郝佳丽的父亲一字一句低沉着声音说,说完将脸别过去一边不看屋里的任何人。
陈凤没听出他这几个字的异样。
陈战军听出来了。
“行了,你们两个别再吵了,都三十出头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我走了,明早上我跟小新在木材厂宿舍等你们,我们就不上山来接陈凤了,这山路,走一次胆就给吓破了,没胆走第二次了。”陈战军说着就被郝佳丽的大表哥扶着离开了木屋。
当陈战军跟郝佳丽的大表哥走了不到一百米,郝佳丽的父亲追出木屋的门口,然后冲正在下山的陈战军他们喊:“爸!路滑,你们别踩那泥硬的路面被雨淋湿后的山路,你们踩在山路边没人踩过的松软的泥土,这样走起路来就不会打滑了,这经验是我们伐木工人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