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本想好策略之后就来见原田明绘,进门便看见他桌面上一片混乱,他的脸色难看,似乎怒气当头。
“原田先生。”千本站在一旁低声说。
“明天一早要上呈的报告哪里去了?”
“您忘了,”千本说,“您交给我做最后修正。”
原田明绘仔细回想,确有此事,因此问:“修改得怎么样了?”
“快好了。”
原田明绘无话,仍低头看东西。
“宫泽忍成有话,不便当面跟先生说,因此托我……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千本慎了慎,抬眼看了看他,说:“还是这个川岛樱雪,身份可疑。”
“这种事他就应该告诉黑川式部而不是我。”原田明绘抬头道,“我处理这么多事已经头昏脑胀,这事你原不该说给我听。”
千本不知道怎样回答,只低眉沉思。
原田明绘不以为意,满脸忧愁地说:“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着实忧虑,狡猾的反叛分子像幽灵一样让我们无处可寻,明天便是计划中的最后一天,如果没有任何收获,连我也难逃责罚。”
千本见原田明绘已经在想些后事了,就明白他已经顾不了许多其它的事,现在只会关心自己的前程,于是心生一计。
“原田先生,”千本说,“这次任务无论成败,其后果重大,成且不论,万一败了,原田先生细想想。”
原田明绘也知上级寄予厚望,而且自己在提交的报告中也言之过甚,若失败,自己罪责难当,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若不趁早找一条退路,恐怕一旦败,便一败涂地。”千本说。
“退路?我何曾没想过,只是前是悬崖,后是猛兽,无论进退,都是尸骨无存,我已经不敢想。”原田明绘神情凝重,忽又问,“难道你有办法?”
“眼前就有一个人,可以为您搭桥。”
“谁?”
“黑川式部。”
“他?”原田明绘摇头道,“他能做什么?只怕他搭的桥连自己也过不去。”
千本笑道:“如果他摔死了呢?或许您就有机会过去了。”
“什么意思?”原田明绘正色道,“你不用说得这么悬奥了,直说。”
“我想他如果能对失败的结果负主要责任,您就不会受到太大责罚。”
“这说不通,我是总指挥,他不是。”
“那您应该听听宫泽忍成告诉我的话,就不会这么想了。”
原田明绘一惊,骂道:“混蛋!你绕这么大一个弯,就是为了让我听他的废话?”
千本忙低头,“原田先生,这或许不是废话。”他郑重地说。
原田明绘心底有些赞赏他,听他说了这些话,竟觉得有些靠谱,于是颇感兴趣了,便回说:“那你说。”
“还记得黑川处长说川岛樱雪两日未回,是执行任务去了,这就是谎话。实际上她是潜逃了。”
“逃?为什么要逃?”
“因为她的身份暴露。”
“什么身份?”
“她是中国人。”
“什么?”原田明绘站起来,怵了半晌,沉沉地问:“怎么回事?你如何得知?”
“她确是中国人,证据确凿,不仅我知道,宫泽忍成知道,死去的长川鹰处长知道,黑川式部知道,就剩您毫不知情。”
“混蛋!岂有此理!”原田明绘一掌拍在桌上,大叫,“把他两个叫上来!”
“原田先生!”千本冲他摇头。
原田明绘眉头倒竖,缓缓坐下,犀利的眼神仿佛在千本眼里找到些东西,然后抿了一口茶说:“你说。”
“原田先生这时把他们叫上来,百害而无一利,除了置宫泽忍成于绝境,起不了任何作用。”千本说,“您想想,黑川式部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其中利害关系,细思极恐。”
“你不必说,我知道了。”原田明绘突然定住了眼神,缓缓放下茶杯,反问:“川岛樱雪恐怕不仅是只有一个中国人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