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彰显朝廷的诚意,文馆建成以后,一应花费由内库承担。”
李纲眉头微微扬了扬道:“包括学生们的两餐?”
李元吉笑着摇头道:“内库倒是能出这笔钱,但李公也不希望养出一群米虫,或者只会占内库便宜,却不思进取之辈吧?”
李纲愣了愣,没说话。
他虽然没过过苦日子,但他也知道,人要是处在一个安逸的环境里,肯定会生出一颗安逸的心,向上的心就会大大的衰减。
最重要的是,如果内库承担了文馆内的一切花费的话,那很容易把文馆内的学生全部养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在这个时代,读过书、认识字的,不叫人才。
文武双全,动手能力超强的,才叫人才。
如果只会耍嘴皮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别说是担当大任了,就是连专门动嘴皮的言官都做不了。
别看大唐的言官们平日里一直在耍嘴皮子,其他的什么也不干。
事实上到了战时,绝大多数的言官都能拉出去做军司马,或者行军长史。
除此之外,弹劾武臣的时候,跟武臣们吵架吵出真火了,言官们也能撸起袖子跟武臣们过两招。
虽然不一定有武臣们能打,但也能在武臣们的铁拳下保住小命。
其他各级的文吏、书吏,要求也不低。
不仅得懂文墨,还得懂农时、知农事,兵曹的书吏甚至还得知兵事。
因为大唐实行的是府兵制度,各地都有府兵,一个兵曹的书吏如果不懂兵事的话,战事征召的时候,会出乱子的。
要是征召的紧急,并且要求兵曹上下随行,那你不懂兵事的话,必死无疑。
所以,在大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没有市场的。
各地的学府、以及最高的学府太学,也不会培养这种人。
所以李纲没有反驳李元吉的话,也不会反驳。
李元吉见李纲陷入了沉默,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补上学生们的两餐,比如我可以划一块地,由学生们去自给自足,也可以将文馆内的洒扫、整理、归纳等事情教给学生们做,让学生们借此获取两餐的资格。
此外,朝廷的一些邸报,以及明发天下的旨意,也可以交由学生们来誊抄。”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让学生们勤工俭学。
虽说誊抄邸报、誊抄明发天下的旨意,用印刷术更方便,但现在是想办法给学生们发补贴呢,不是求便利呢。
所以即便是有便利的方法,也不能折腾出来跟学生们去抢工作。
至少现在不行。
就像是后世的许多机器一样,它们被造出来以后,能降低厂家的各种成本,但也降低了用工量,对厂家来说,它们是好的。
但是对工人们来说,那就不好了。
站在厂家的利益角度上讲,那肯定是怎么节省成本怎么来。
但是站在当权者的角度上讲,那就得以用工量为先。
李纲闻言,一脸若有所思。
李元吉笑道:“李公若是不怕麻烦的话,甚至可以将长安城内外所有写信的事情揽到文馆,在文馆外专门设立一个写信的地方,让学生们赚取两餐。”
李纲刚正归刚正,但并不迂腐,并没有说出什么读书的地方怎么能沾上铜臭味。
他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
在他眼里,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生存都生存不下去的话,再怎么清高也没什么用。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长安城内有不少人借此讨生活,我们要是将此事揽下,让学生们吃饱饭的话,那那些人就没饭吃了。”
李纲沉吟着说着。
李元吉呵呵笑道:“这只是其中一种办法,又不是非要这么做。李公完全可以集思广益,多找一些让学生们谋生的办法。
日前武士逸上奏说,长安城的两处漕运码头可以开建了。
等码头建成以后,文馆内的学生们也可以去码头上讨生活,帮各个船家算一算账目,盯一盯货物,理一理税钱。
只要李公派人去给武士逸说一声,我担保,武士逸绝对不会拒绝。
至于学生们的安危,李公完全不用操心,等到两处码头建成以后,我会派遣两队兵马入驻,相信没人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