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取的有之,豪夺的也有之,更过分的是明抢。
出手的不仅有谢氏和柳氏,还有他们曾经共同针对的崔氏。
崔氏兴许是将在谢氏和柳氏身上遭受到的各种耻辱全记在了躲在背后的杨氏身上了,对杨氏在赵州的产业展开了毁灭性的掠夺。
能夺的都被他们夺走了,不能夺的他们宁愿毁掉也不愿意留给杨氏。
一时间杨氏有点傻眼了。
曾经互为对手的谢氏、柳氏、崔氏,如今合起火来对付起了杨氏,杨氏一瞬间落得了跟此前崔氏一样的局面。
为了稳住局面,为了避免谢氏、柳氏、崔氏抢顺手了,把手伸进都畿道、弘农,杨氏一面付出了大代价说服了裴氏援手,一面向长安城中的杨妙言求援,希望杨妙言能站出来帮他们撑腰。
杨妙言还没得到消息的时候,李孝恭就先一步入宫将此事禀报给了李元吉。
昭德殿内,地火龙烧的正旺。
李孝恭就像是吐蕃人一样一只胳膊光秃秃的晾在外边,一只胳膊塞在厚厚的袖子里,手上端着一碗煮的热乎乎的米酒,一边大汗淋漓的往嘴里倒,一边畅快的吧嗒着嘴道:“你是不知道,如今都畿道和河北道的世家快要打成狗脑子了,一个比一个凶残。
今天你拔我家一间铺面,明天我烧你家一座庄园,一个比一个狠。”
李元吉浅浅的品了一口手里的米酒,狐疑的盯着李孝恭道:“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嘿嘿……”
李孝恭讥讽的一笑,道:“比我说的还夸张。如今整个都畿道和河北道的世家都参与进去了,看似是弘农杨氏在拉着河东裴氏一起对付河东柳氏、陈郡谢氏、博陵崔氏。
可实际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世家也掺杂在其中。
他们有的在浑水摸鱼,有的在趁机攀关系,还有的在待价而沽,看看谁出的价高就帮谁。
你说他们能不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嘛。”
李元吉恍然的点点头。
如果其他的世家豪门也不安分,也掺和在其中的话,那还真有可能像是李孝恭说的一样,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毕竟,是人是鬼都在秀,谁是敌人谁是盟友,谁也说不准。
也许上一刻互为盟友的人,下一刻就反目成仇。
你打我,我打你,你背刺我,我背刺你,能不乱吗?
毕竟,有河东柳氏和陈郡谢氏这两个前一刻还在共同针对博陵崔氏,后一刻又跟博陵崔氏一起针对杨氏的例子在前,谁也不敢肯定谁是谁坚定的盟友。
“其他几家有参与吗?”
李元吉盯着李孝恭问。
如果参与的世家豪门多了,朝廷只需要在一旁拱火,一直让他们斗下去,等到他们的实力消弱到不足与跟朝廷为敌的时候,那朝廷就能轻而易举的消灭他们。
虽说朝廷之前已经制定了消灭世家豪门的计划,可如果世家豪门自己乱来的话,那么朝廷也不介意改变改变自己的计划。
毕竟,主动谋划着去杀人和人家上赶着找死完全是两个概念。
后者对朝廷而言明显更轻松、更省事。
李孝恭知道李元吉在问什么,当即道:“明面上只有裴氏下场了,暗地里还有多少家,还没有查清楚。”
李元吉愣了一下,疑问道:“你的意思是,暗地里出手的还不少?”
李孝恭毫不犹豫的道:“那当然了,那么大的利益摆在明面上,只要是个人都想上去咬一口。如果不是我们出面容易被人误会的话,我也想上去咬一口。”
李元吉点点头,还是那句话,财帛动人心呐。
崔氏、杨氏、柳氏、谢氏,外加一个刚刚下场的裴氏,随便掉下来一块肉都是肥肉,都足以引起所有人的觊觎。
其他世家豪门稍微勾勾手指就能将这些肥肉收入囊中,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诚如李孝恭所言,如果不是李氏下场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他都想出手分一杯羹。
“博陵崔氏手里的份子收回来了吗?”
“收回来了!”
“想办法把博陵崔氏手里的份子卖给清河崔氏,然后再收回杨氏手里的份子。”
李元吉笑着道。
李孝恭神情一凌,惊声道:“你这是要逼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反目,逼其他世家豪门发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