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洲里第一次响起这么响亮的声音,丫头婆子们跪倒一片。
他妈的?!!
老娘?!!
姑娘居然自称是老娘!!在场的丫头婆子全体都愣住,然后集体大哭着叩起头来。
“老娘”这样的词,她们只听得下等的婆子在与人吵架时,骂过腌臜的话里带过,从没听姑娘说过这种话!如果这话传出去,除了姑娘会被大老爷和大太太责罚外,底下的丫头们也会被活活打死!不是为别的,身为奴才的她们只会被扣上带坏了姑娘的罪名。
绣橘一边流着泪一边哆哆嗦嗦的说:“快请姑娘收回刚才的话,姑娘说出这话来,奴婢们就是一死了!”
现在的迎春却不管这些,死死的抓着绣橘的手,柳眉倒竖,杏眼圆瞪,粉面有些扭曲,大声喝道:“快说!老娘到底是谁?!”
绣橘涕泗滂沱,不知道姑娘今天哪天来的这么大的力道,更没想到姑娘能粗话连篇。绣橘委屈的看向自己的主子姑娘:“姑……姑娘是贾府的二小姐,大老爷的女儿,紫菱洲的主子……奴婢但请姑娘快些,迟了,怕是大老爷那边怪罪姑娘,再者,姑爷府上的人已经快要来了。”
“姑爷?!”
李晶惊得松开了绣橘的手,脑袋以1800脉的速度转得飞快。自己不是这么点背吧。好吧好吧,就算是真穿越了,时代不行了,自己嘛都不懂,还好自己在上学时看过红楼梦。但是,红楼里的那么多人,穿成红楼里的谁不好啊,黛玉,宝钗,探春,就算是穿成刘姥姥,也被贾母盛情款待,赏了银钱啊。而迎春呢,出嫁前,受娘家上下的气,出嫁后,受婆家上下的气,腰杆从来就没硬过。
好吧好吧,就算自己是贾迎春了,怎么说自己也是个主子不是,先不管有什么没什么,自己总可以过几天衣食无忧、使奴唤婢的日子吧。这才p大的功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还没开幕就要落幕了?!嫁人了?还nnd的嫁给中山狼孙绍祖!自己的运也忒背了。
绣橘没明白迎春为什么要说姑爷两个字,以为迎春又在问,用极小声的回道:“是……是大老爷把姑娘许配给京中指挥孙绍祖姑爷。”
迎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放声大嚎起来:“我的点怎么这么背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奶奶的,好日子好人我怎么都摊不上啊!我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放屁都能把脚后跟给砸了啊,坑爹啊!”
绣橘听完迎春说的话,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张大的嘴,也不哭了。绣橘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迎春面前,她都替姑娘害臊。
绣橘身后刚微微直起些身子的丫头婆子们身子又全伏下去了。放……屁,这也是姑娘能出口的话?坑什么……?坑爹??什么意思?好像不是什么好话,以姑娘现在的样子,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睡了一夜居然就这样了?不是气极必反,丧失了本性,癫狂了罢?再看看姑娘这副顿足捶胸,指天喊地的样子,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半点斯文与矜持,比下等奴才还下等。这被大老爷和大太太看到,紫菱洲的人都不用活了!
正在众丫头婆子面色发紫,悄悄擦汗时,随着门口的一声“大老爷,大太太来了”,门帘高挑,走进锦衣玉袍,头发半白的一翁一妪,满地的丫头婆子们都不敢再做声响。
贾赦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丫头婆子,又看向坐在床上泪涕横流,居然还用自己的中衣擦着眼泪,还时不时用帐帘擦一把鼻涕的迎春,心下大怒,上前先踢了几个靠门边的婆子,骂道:“大胆的奴才!仔细你们的皮!几时了?你们怎么还不侍候你们姑娘梳妆,在这里哭着做什么?紫菱洲从上到下没一个有体面的不成,不顾着脸面要闹起来?!这哭声把我和大太太都惊来了,若是惊动了老太太,当是我们怎么作践了你们。有这泡子眼泪,离了我的眼到孙府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