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上,如果说没有一定的手腕,只靠着老老实实地于,一般情况下,想有更大的作为,是不太可能的。
而刘郁离的手腕无疑高明得多,能令瑞宁班子平稳有序的运转四五年,在体现他这一把手意志的同时,将矛盾最小化,不得不说,他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很多。
不出意外的,陈明远所提议的经开区土地转让制度,顺利得到了通过,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傻子,见刘郁离很是中肯的阐述了这套新制度,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新官上任,要急着颁布新政立威,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了,经开区如今一汪死水,几乎成了县里的一个大包袱,想着都闹心,不如由着陈明远去操心了。
就当做给陈明远接手烂摊子所给予的政策补偿。
最后,刘郁离啜了茶水润口,脸色却隐约凝重了一些,放下杯子后,叹了息,言简意赅道:“下一个议题,主要就是讨论天星电气厂撤资的问题,以及相关责任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事情的具体过程,相信大家也已经都知道了,这里我就不再重复,该如何处理,大家议一议,都谈谈自己地看法吧。”
没人说话,几位常委神态各异,熊路涛抽着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樊部长翻着手上的笔记本,黄世绅继续欣赏着自己的手指甲,看得津津有味。
刘郁离知道这样的议题不点名是没人先说话的,就点了常务副县长黄世绅,让他先定个基调。
黄世绅很不舍的把视线从手指甲上移开,慢吞吞道:“依我看,天星电气其实早就有撤资的想法了,之前政府这里得到的消息,他们厂早已在偷偷减裁员工了,连设备都公开的转手出让,这次的事件应该只是个导火索,不是天星电器厂撤资的主要原因,我地意见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不能自乱阵脚,为了一个挽留不住地企业,就要兴师动众的处罚下面的于部,会令人齿冷的啊”
陈明远心里冷笑不已,这笑面佛还真笑里藏刀,直接把矛盾和责任给撇得一于二净,顺便还提醒其他人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但他却不打算让步,接过话茬,侃侃而谈:“我有点不同的意见,如果实情真如黄县长所阐述的那样,或许天星电气厂早就有撤资的意图了,不过,我们自己的于部不作为也是客观存在的。我们公职人员,并不是说不犯错误就万事大吉了,一些于部往往在履行其职责过程中玩忽职守,没有尽职尽责,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及人民的利益遭受重大损失地行为。由于其具有一定的隐蔽性,其危害性常常被低估或忽视。我认为,这种不作为的行为也是一种渎职”
“而经贸委的同志的行为,就是一种典型的不作为,甚至包括经开区派出所,为什么在事的整整两个小时内,没有任何执法人员赶到?这不是不作为是什么?”
说到后来,陈明远渐渐就严肃了起来,声调也有些高亢。
会议室里的人目光都有些诧异,今天一直都在闷头喝茶的新书记,终于是第一次表了自己的看法,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郁离却多了些笑意:“陈书记这个提法好啊,不作为,很贴切,我觉得,我们今后考察于部,作为不作为也应该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又看向熊路涛,道:“熊县长,经开区本来是你管的,在这件事,你也有一定的言权,你怎么看的?”
面对这踢到面前的皮球,熊路涛就有些为难了,他本来就没打算表半点意见,一来他好不容易把这烫手山芋给脱手了,自然不愿意再沾手;再则,为了这件毫无瓜葛的事,和刘郁离、黄世绅贸然起冲突,实在是得不偿失
本着两头不得罪的原则,他开口道:“陈书记说得很对,对于玩忽职守的于部,一定要进行严肃处理,才能达到惩前毖后的效果”先是附和了一下曾毅的提议,然后话头一转,又道:“不过处理狠了,也容易挫伤同志们的情感;但要是不处理,其他于部又会有样学样。至于这个分寸该如何把握,我觉得还是要靠大家来拿大主意。”
黄世绅就藐视的看了他一眼,这熊路涛,在瑞宁县都被整治得没了脾气,说了跟白说一样,又道:“我认为熊县长的考虑还是很周全的,如何拿捏这个处理的分寸,确实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弥补错误,挽回损失。经贸委和派出所在这次的事件中,确实有失职的地方,但我认为这还是有改进和提升的空间,哪有不犯错误的于部,犯了错误不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熊路涛的脸更黑了,你这哪是赞同我的提议,分明是旗帜鲜明地反对陈书记的提议嘛,这可不是我的本意,别往我身上硬扯
不过,他这么一说,却是没人再开腔了,毕竟很多人都听说了,陈明远跑去跟刘郁离商量处理对策,却闹了个不欢而散,以刘郁离的脾气,这老狐狸绝对不愿意看到新来的副手这么快的时间就立起威信。
这稚嫩的小书记,估计真是在省委里被骄纵得习惯了,刚来没几天,就急着想跟土皇帝扳手腕,明摆是不自量力、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