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三ri之后,举行传胪大典。
这段时间内,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办理好的,那就是殿试头甲三人的授官,按照规矩,传胪大典之后,殿试头甲第一名状元,授予翰林院从六品修撰,殿试第二名榜眼和第三名探花,授予翰林院正七品的编修。
闵洪学是吏部尚书,去年三月上任,刚好一年时间。
吏部掌管满朝文武文武的官职任命,说起来权力不小的。
闵洪学和温体仁是老乡,坐上这个职位,也是依靠了温体仁的。
闵洪学平ri里很是低调,事事都按照内阁和温体仁的意见办理,暗地里,他努力建立与宫内太监的关系,特别是和曹化淳、王承恩的关系,仅仅做吏部尚书,他是不满意的,他的目的是要进入内阁,做内阁辅臣,乃至于次辅、首辅。
钦点头甲三人的授官,马上就要进行了,这是惯例,吏部只要草诏,送交内阁,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可这一次有些不同。
闵洪学已经得到了王承恩的暗示,头甲榜眼苏天成,外放为官,地点最好是南直隶。他非常奇怪,苏天成学识惊人,早引起了朝廷内外的注意,若是留在京城了,前途无量啊,为什么想到外放啊,这不是好的选择啊。
闵洪学很聪明,他不会去询问原因的。
按照吏部的惯例,苏天成是直接进入翰林院的,授予正七品的编修,至于说状元陈新甲,照例进入翰林院,授予从六品的修撰。
王承恩提出来这样的暗示,闵洪学马上禀报了温体仁。
温体仁大吃一惊的同时,首先想到的,是周延儒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周延儒知道,他就是透心凉,若是周延儒不知道,这里面就有机会了。
外放榜眼苏天成到南直隶,不用想,周延儒都会反对的,不合乎朝廷的礼仪啊。
这是一次机会,如何利用,温体仁也是煞费苦心,将王承恩的暗示说出来,除非是自己脑袋出毛病了。
温体仁思考了好一阵子,终于想到了办法,而且是他自认为最好的办法。
周延儒是武英殿大学士,照例在武英殿办公,皇上钦点头甲三人的授官,是内阁比较重视的事情,虽然只是仪式。
次ri,吏部将授官的草诏,递交给了内阁。
周延儒看到了吏部呈报的草诏,脸sè很不好,闵洪学是温体仁举荐的吏部尚书,也是老官员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原则xing的错误。
温体仁匆匆来到了武英殿。
“温大人,皇上钦点的头甲三人,按照惯例,都进入翰林院,陈于泰授翰林院修撰,苏天成和吴伟业授翰林院编修。不知道吏部为什么会将苏天成外放啊。”
“大人,下官觉得,如此安排,也是可以的。”
周延儒看着温体仁,不知道温体仁为什么说出来这样的话。
“温大人,朝廷惯例如此,不知道温大人为何如此说啊。”
“大人,苏天成是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有着不一般的才能,皇上一定是很看重的,若是依照惯例来安排,尚需要几年的磨砺,下官以为,没有这个必要,苏天成表现出来的才华,完全是可以外放为官的。”
周延儒看了看温体仁,脸上带着冷笑,他就是有些看不惯温体仁这样的脾气,什么事情都想那么多,而且想到的,都是一些枝枝节节的小事情,从来不愿意在大方向上面多想一想。做事情更是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温体仁身为内阁次辅,平时都是唯唯诺诺的,看不出来有什么主见,偏偏在这件事情上面,却提出来了惊人之见。
外放为官,并非是好事情,进入翰林院,是无比尊贵的,京官和地方官的区别,温体仁是很清楚的,难道说苏天成得罪了温体仁。
“温大人,本官以为,不应该想那么多的,皇上已经钦点头甲二甲和三甲,吏部马上就要授官了,若是吏部在考虑授官事情之时,想到了其他方面,这授官之事,如何能够善始善终啊,吏部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为皇上选拔人才。”
温体仁的脸上带着微笑,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你周延儒有多大的了不起啊,不过就是内阁首辅,我温体仁好歹也是内阁次辅,比你大了好几轮了,皇上和我说话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难道你周延儒比皇上还要牛气啊。
“周大人,下官也是从多方考虑的,认为吏部的这个提议,有着创新之举,内阁应该予以支持的。”
“温大人,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啊,本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周延儒本来是坐着说话的,这个时候,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说话的声调,也高了一些。
“本官已经说了,吏部授官,是为皇上负责,为朝廷负责,必须遵循惯例,本官看,这件事情,不要再议了,吏部马上修改方案,内阁研究之后,上奏皇上御览,早ri颁发圣旨。”
温体仁没有继续说什么,告辞出来了。
闵洪学到来之前,温体仁有些恼火,在屋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周延儒你个匹夫,多大的年纪,有什么了不起啊,居然这样和我说话,以为老夫怕你吗,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