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吴邦德，就连戚金，听到这番话，亦将那份倚老卖老抛了去，忆起昔年情景，沉沉轻叹一声，抬头看看苍灰色的天：</p>
又对郑海珠道：</p>
戚金眸光森然：</p>
郑海珠道：</p>
戚金冷笑：</p>
只听始终不语的韩希孟，开口道：</p>
顾寿潜点头道：</p>
卢象升亦补充道：</p>
戚金一愣，品出年轻人们对自己的反驳之意。</p>
老将军没恼，反倒暗暗喝彩。</p>
小兔崽子们，不错嘛，有几分见地。</p>
戚金赞一句，又盯着顾寿潜道：</p>
顾寿潜本来的确愠怒戚金开场言辞冒犯，但此刻听他这话，将自己与戚继光和郭子仪相提并论，火气也就偃旗息鼓了。</p>
戚金遂吩咐手下将准备好的酒水和镇江特色菜肴摆上石桌。</p>
他已完全恢复端肃的长辈之姿和诚挚的主人之谊，向顾氏夫妇和郑海珠先敬两杯，感激他们的礼赠，又招呼着看似内向的吴邦德，与卢象升探讨军中火器和科举制艺，还不忘满脸慈色地给范破虏夹糕饼，称赞她的名字起得真好。</p>
反倒与郑海珠交谈不多。</p>
郑海珠也不急，拜山头的第一顿酒，怎么可能上来就谈生意。</p>
……</p>
晚间回到客馆时，老彭小心翼翼地迎上来，巴巴儿地汇报：</p>
郑海珠和颜悦色地道声，便往守宽的屋里去。</p>
她在镇江街上买了新上市的枇杷，坐下来耐心地剥了放在碟子里，攒成一满盘，给侄儿吃。</p>
郑守宽不敢看姑姑，吃着吃着，脸就红了。</p>
郑海珠却语气和静地开口道：</p>
郑守宽闻言，先是一愣，嚼着枇杷的嘴不动了，继而快速地吞下果肉，看着姑姑道：</p>
顿一顿又道：</p>
郑海珠心里一痛。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女性太可怜了。</p>
看客嘴炮总是轻松，你一个现代人穿回古代，为什么不在黄金三章里就去砸了妓院，就去讨伐三妻四妾的男人，就去金銮殿指着皇帝的鼻子念檄文要三民主义。</p>
哪有那么容易，戚继光和海瑞还纳妾呢。只能日拱一卒，从松江刘捕头女儿那样的小娃娃救起。</p>
郑海珠拍拍郑守宽的头，柔声道：</p>
郑海珠待郑守宽用枇杷润够了喉咙，又将驿站伙计送来的养胃澹粥端给他，看着他吃完，也不喊肚子不舒服了，才放心地回自己的屋子。</p>
……</p>
其后两日，戚金派吴邦德和总兵府中两位文士幕僚，陪着几人游览镇江名胜。</p>
而第三日，幕僚领着顾氏夫妇等人去看戏，吴邦德则请郑海珠去总兵府叙话。</p>
镇江的总兵府，用的是原来文庙一隅，院子小，几间屋子更小，与郑海珠想象中那种气派的司令公馆完全不一样。</p>
一进戚金的厅堂，但见公桉的东头，已摆放着韩希孟所绣的《抗倭纪事图》六幅屏风。</p>
戚金命吴邦德亲自看茶，然后盯着郑海珠，开门见山道：</p>
戚金冷笑一声：</p>
郑海珠正色道：</p>
戚金脸一沉，却瞥见义子吴邦德正在点头，便将不悦之色收了收，啜一口茶，缓缓道：「丫头，就算你的老乡哥哥，走成了当面汪直</p>
想走的那条阳关道，与老夫又有什么可拧成一股绳的？他做他风生水起的台湾土司，我坐我的镇江冷板凳。」</p>
郑海珠说到此处，转向吴邦德：</p>
吴邦德双眉紧蹙，对戚金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