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颜出去,哥舒碧这才收敛了笑容,正色对李琎道:“安禄山怕是有二心。”
“你说什么?”李琎闻言大为震惊,瞪大了双眼,惊疑的看向哥舒碧。
哥舒碧皱起眉来,一想到昨晚的惊险,就不由得伸手捂住自己左肩,咬牙道:“天网恢恢,让我侥幸遇到叶兄弟,不然只怕早被安禄山灭了口。”
这时候,李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昨晚去到底是做什么的?”
“本来是想杀掉安禄山。”哥舒碧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却不料正好听到安禄山与安庆绪的密谈,被他们发现了要杀我灭口。”
“安庆绪?”李琎大叫出来,“怎么是他?”
不会吧?那个温和有礼的安二公子?
听到李琎的叫声,哥舒碧抬眼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转瞬即逝。
倒是一旁的叶翔开了口:“昨晚确实是安庆绪带人四处搜查哥舒兄行踪。”
哥舒碧点点头,苦笑道:“是我大意了,没料到安庆绪武功如此之好,交手的时候就吃了亏——”
他一边说一边指指自己左肩:“这伤口,也是拜他一箭所赐。”
“幸好射的偏了点,没伤到筋骨,不然哥舒兄这条胳膊可就废了。”叶翔也是一副庆幸的口吻。
李琎却沉默了下来,心中思绪万千。
那位斯文秀气、温和腼腆的安二公子,居然能伤得了将门出身的哥舒碧?实在是……让人有点不敢置信。
而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哥舒碧居然说,安禄山有二心?那人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熏天,备受玄宗陛下恩宠,难道竟然还不满足,想要造反不成?
虽然心中半信半疑,可一想到安禄山如今是三镇节度使,兵权独揽,也不禁汗流浃背,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以安禄山如今的权力,若是当真反了,便是社稷之难,生灵之灾!
李琎再是怎么信任哥舒碧,但此事关系实在太大,也不得不慎重起来,再度问道:“你昨晚听见安禄山的密谈?”
“是的,亲耳所闻。”哥舒碧点点头。
“可有证据?”李琎又问。
哥舒碧苦笑起来:“若是能弄出来证据,我还会是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吗?连命都差点搭了进去!”
“……”李琎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开口:“这可不好办了呢,毕竟口说无凭,就算我相信你,又如何才能去说服陛下呢?”
哥舒碧闻言不禁叹口气,许久,又道:“安禄山私造绯紫袍和鱼袋,难道还不算证据?”
“算,当然算。”李琎看了他一眼,“问题是,安禄山会傻乎乎的把那些东**在自己府里,等着你去搜不成?”
哥舒碧顿时哑然。
几乎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得到在经过昨晚的混乱之后,只怕安禄山早就把那些违禁物连夜藏匿了起来,就算马上去搜,也只会是一无所获。到时候指证安禄山不成,反倒会被反咬一口,扣上个“诬陷”的罪名!
在场三人皆知此事困难,都分别沉默了。
许久,李琎才缓缓开口说:“暂且不说安禄山,倒是你,惊动了他们,现在处境有多危险你可知道?”
“知道,哪里不知道?”哥舒碧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安禄山与安庆绪应该并未认出我来。”
“这倒是。”李琎点点头,“应该暂时不会连累到哥舒将军。”
一听李琎提起自己父亲,哥舒碧就忍不住抱头:“要是爹知道我昨晚擅自去了安府,非把我揍一顿不可!”
见哥舒碧纠结的模样,李琎与叶翔都忍不住使劲翻了翻白眼。
“你既然怕哥舒将军责骂,那怎么还敢自己跑去行刺?”李琎一指头戳在哥舒碧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