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南汣昨夜也几乎没有合眼,一双与世无争的眸子有些无神。
他揉了揉眼睛,很是酸痛。
他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一语不发地端起茶杯。入秋后的清晨很是有些清寒,他不由得揽了揽外衣。
而这清冷的早上,阵阵寒意也没能让他理清思绪。
自己到底是谁?
为何梦魇中总是出现刀光剑影与血肉模糊的场景?为何自己对南夫人和南老爷如此面生?
他不敢将自己梦魇中的场景与霍氏灭门案联系起来,也不敢去相信民间那些关于皇上对霍家痛下杀手的传言。
既然皇上待自己那般好,为何要去杀害自己的家人?
南汣迅速摈弃了这个想法,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吹着茶水。
“南大人,银翼司林大人求见。”
大家都知道南参事和林大人素来不和,若无事便不会来往,却也并不知其中缘由。
南汣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见。”
来传话的下人似是有些惊讶,愣了一愣,随即便低下头,退下去迎林川进来。
南汣府上虽装饰十分精致耐看,但并不大,不一会林川便被下人引着来到南汣面前。
“南参事。你可有听闻北奚入狱一事?”林川也坐在了石桌旁便开门见山道。
“自然是听说了。此事非同凡响,怕是已无人不知。”南汣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头微蹙,凝神注视着林川。
“北奚,是被冤枉的。”林川一字一顿道。
南汣道:“这个我不予置评,毕竟事发时我并不在场。更何况人证物证俱在,北大人也已入狱,怕是难以翻案了。我见皇上也没有这个意思。叛国通敌罪不可赦,这点林大人应当最阴了不过了。”
林川:“这我自然是阴了,但北奚,是被栽赃陷害的。”林川停顿片刻便将战场上发生的事悉数讲与了南汣。
南汣默然片刻,道:“但罪名已定,皇上已亲自命人将其关于银翼司狱。即便北大人真是被构陷的,怕是也难以翻案。林大人还请看开些。”
林川眉头紧蹙,语气变重:“南参事,你就是这么一个不在意身边人死活的人?你对此等重大冤案就没有觉得有一丝不公?”
南汣:“林大人,我南汣既不是人证,又与此事没有半点干系,纵使我心中觉得再不公,也毫无用处。”
林川:“南参事。我道你与北奚有些纠葛,才来找你,不曾想过你竟对她这般冷漠。”
南汣怔了怔,似是完全没料到林川会这么说,道:“林大人。北大人他,他是男子。我与他话且尚未说过几句,何来纠葛?还望林大人莫要听信那些传言。”
林川:“南参事,这种时候你竟还去在意那些传言?”
南汣没有回应。
林川接着道:“南参事既然不在意与北奚的那些传言,那敢问南参事,是否在意民间关于皇上与霍家的传言?南参事怕是尚不知自己与霍家有什么联系?”
南汣平放于石桌上的手瞬间握住,指甲在石桌面上硌出几声尖锐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