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北奚执意出去,那自己便不能惧怕,不能退缩,不能有半分犹豫。
世间肮脏,他无法放心北奚又是只身一人去面对一切。只要有他南汣在北奚身边,那便断然不会让北奚出任何事。他不允许北奚再有任何闪失。
这是他对北奚的许诺,也是他对自己的许诺。
是夜,二人都彻夜未眠。
三日后,两人立于山峰。
天色微朗,薄云见日。
南汣身着玄色长袍,袍尾嵌有黑色蛇纹,细细弯绕,随风而起。
北奚墨色长发披肩及腰,一身白衣若雪,宛如披着一身清霜。风起,墨发微扬,雪色衣动,清冷如空谷中绽放的幽兰。
分明并未持剑着酒,却犹然一派侠骨自生。
南汣偏眸望向北奚,许久才开口。
“你这样,好看。”
北奚微怔,继而道:“就这么着了女装,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言罢顾自笑了。
静默须臾。
“想好了?”声音极轻极低。
“想好了。”
“不后悔?”
“从未曾有悔。”北奚的眼神扫过山间云雾。
“那便启程罢。”
两个时辰,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一路行至山脚,右前方一片矮树丛中忽然传来极其痛苦的低吟和惨叫。似是笼中困兽的悲鸣嘶吼。
北奚与南汣相视一眼,北奚没有犹豫便迅速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去。南汣见势赶忙大迈几步跟上了她。
两人一路轻折枝叶,终于寻到了声音的来源。竟是一位大伯和一位青年,正倚在矮树干上,竭力残喘着,面部血色全无,嘴唇干裂渗血。见到了北奚与南汣二人,大伯眼睛勉强地微斜向右边的青年,费力地张了口,喉间发出如魇兽般极其混沌嘶哑的声音:“救救他求求你们了。”
北奚闻言上前,微顷身体,伸手欲拉二人起身,却被南汣按住了手:“别碰,当心。”
北奚怔了半瞬,自觉亦是不妥,便没有去触碰斜倒在地上的二人,转而道:“二位怎么会这样?”
青年终于费力地掀起眼帘:“水水”
北奚闻言拿出水壶喂给他水喝。青年如获甘霖一般大饮几口,因喝的太急有细流从口中流出,顺着脖颈淌下。
青年依旧面色惨白,他稍抿了抿嘴唇,声音沙哑地道:“艽艽山县快去救县上出事了快去”说罢紧阖双目,似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南汣随即拉住北奚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后,转而对青年道:“可有救冶之法?”
青年强忍剧痛:“没没有只是听闻马齿苋能解痛”
南汣:“所以你们准备上山寻此草药?”
青年似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几不可查地点点头,随后便头一歪,失去了知觉。南汣回头去看北奚,却发现身后已空无一人。
想地不用想,必定是回山上寻马齿苋了。南汣自恨不会轻功,不然便能和北奚一起。他沉思片刻,便起身去为大伯与青年二人寻些清水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