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确定合理的应诉目标,现在的关键不是赢得官司,而是尽快结束官司。”
“结束官司是什么意思?”
“赢下官司是最理想的,但是,庭外和解或者逼迫对方撤诉,哪怕付点代价,这可能是更现实,对你也更有价值的目标。重点是,快。”
黄立工重重地点头。“我同意!那现在要去做的是什么?”
“第一件事是提起撤销临时禁令的动议。美国法院在临时禁令上的考量主要是损害权衡,核心原则有两个,专利权人胜诉的可能性有多大;以及如果不作出临时禁令,专利权人遭受的损害有多大,是否难以弥补。相当于数学上期望的概念,和被告的损害相权衡。眼下这个禁令,有不小因素是出于睿立科技的漠视。现在提起动议,应该不难撤销。”
“那很好。”黄立工心里轻松了些。
“接着就是全面了解情况,深入到业务里,制定具体的应诉策略。这要花上一段时间,需要你们没有保留、彻底配合。应诉策略越有攻击性和破坏性,就越有可能尽早结束官司。”
黄立工沉吟,犹豫了一下,说,“我能不能和汪妙说几句话?”
凌渊若摊了一下手。黄立工和汪妙走出办公室,顺着走廊到了窗边。
“你这位朋友可以信任吧?”黄立工低声问。
“当然。”
“完全信任?”
“当然。”
“最高级别的那种,就像完全把公司交到她手里。”
汪妙脸上泛起笑容,用无比确定的语气说,“你可以完全信任她。所有身家放在她手里都没有问题。”
黄立工的眼睛一直像锥子一般盯着汪妙,她的笑容很不一样,似乎别有深意。他心里觉得有点怪异,但是又能感受到她强烈的坦荡和信心。没有多少容错空间了,赌吧。
回到办公室里,凌渊若双手放在桌面上,正安静地等着他俩。
“你能去中国吗?”
凌渊若愣了一下。
“要待一段时间。”黄立工补充说。他瞥见凌渊若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睛在凝视着什么。不是他,是身旁的汪妙。空气里有着一种古怪而微妙的氛围。
凌渊若很快恢复了自若。“你希望我人在中国,制定应诉策略?”
“因为你要带领他们。我想完全委托给你。”黄立工把睿立科技面临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我现在得去全力解决控制权危机,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在公司里。你不只是律师,还代表我,带领他们走过这个难关。所以希望你能去中国,刘睿阳会全力配合你。”
凌渊若没有犹豫,“我接下来了。”
告别的时候,黄立工和凌渊若握手,“都托付给你了。”凌渊若郑重点头。汪妙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凌渊若,在她耳边说,“我很高兴。”
黄立工听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