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受到小玉的启发,带上自己的茶艺进了景止房中。
在袅袅茶烟里,她酝酿好情绪,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她深吸一口浓浓茶气,张嘴猛夸一番哥哥对自己的疼爱,然后又忧郁的叹道自己病情,这两天又开始反复无常。
可怜自己没有姨娘疼爱,甚是渴望亲情。言语间已是眼泪盈盈,让人怜惜。
景止见她如此,心中满是恐慌:“三妹妹,我即是你哥哥,便会好好守护你,直到你觅得良人,了解终身大事。”见他如此紧张认真,梦雪心里忍不住窃笑。
“人生大事尚且有父母做主,况且妹妹现在还小,只是眼下却有有一事要求哥哥,因怕折损哥哥名声,本想不提也罢。可哥哥如此真心为我着想,那我就厚着厚着脸皮求哥哥了。”
本来瞄着景止房中一盘糕点的小玉,蠢蠢欲动的手猛地收了回来,与此同时,瞬间回了头,眯着眼向梦雪抛去疑惑的目光。
她惊诧的看着自家姑娘,演得竟比她自己还要像以前的她。
景止心思纯良,并不知他这个妹妹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想法。
“三妹妹有什么难处,就只管说,做哥哥的怎么会置妹妹于不顾。”说着端起茶碗来饮。
“哥哥带我去青楼。”梦雪只露出双眼直勾勾盯着景止,迅速抬起双手掩面,脱口而出。
“噗~”一大口茶成喷射状落下,纷纷扬扬散落成小雨雾。
隔着夹杂茶香的雨雾中,景止张着嘴,梦雪抿着嘴,两人大眼瞪小眼。
“哥哥,妹妹昏迷之时曾做一个梦,梦里游荡至一个叫什么花坊的高楼之处,那里鲜花满园,好像是叫什么百花楼。其中有一个最是奇异,她幻化出人形说自己名锦绣,与妹妹是前世姐妹。”
小玉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一块糕点,此时边嚼边听梦雪胡诌,还不住地点头。
梦雪偷瞄景止一眼,见他仿若痴呆状,继续快言快语:
“如今妹妹大病总不见好,是因为她曾欠妹妹一缕魂未还,若想病症痊愈,需得与她见上一面,所欠之魂方能归还。”
“只是她说她是朵牡丹花,在勾栏里生了根,不便走动,得需委屈妹妹走一遭。否则,再耽搁下去,妹妹将命不久矣。”
梦雪越编越悲伤,成功把自己讲哭了,说故事,最重要的是共情,把自己都打动了,才能打动别人。
茶都冷了,景止还在梦雪编织的梦里游荡。其实,梦雪的话,他都听到了,只是心里却犯难。
百花楼,他是听过的,只是,他自小就被父亲管的严,勾栏瓦舍那种地方他自是不敢去的。还被其他青年嘲笑是因为体虚。但是那种眠花宿柳之地,辰渊去得多,又是曾与他讲过的。
自己苦读诗书,为的是满足父亲入仕的愿望,妹妹讲的这些,也太离谱了。若是父亲知道了,定是要责骂挨打的。
但他又不好拒绝,无论在府中的日子过得有多难,三妹妹从未央求过自己什么,她自幼体弱多病,芸姨娘为自己而死,自己怎能置她于不顾。
梦雪看着犹豫不决的景止,决定再加把劲。“哥哥,咳咳,咳,若是为难,就算了,妹妹左右不过这么一个心愿。多让人知道了不知道这么笑话呢。”
景止的犹豫被攻破了防守,他右手握拳,砸了一下书桌:“大不了被父亲知道打一顿。只是,三妹妹,你一个姑娘家,听曲看戏还说的过去,勾栏的污浊气太重,你不行去啊?”
行不行的,去去不就知道了。梦雪心中嘀咕着。但她脱口而出的却是:“哥哥无须担心,莲生淤泥而不染,我只不过泥污中走一遭,不会污的,不会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