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历史军事>乱世七书之却月> 中卷 五十一章 洞房花烛夜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中卷 五十一章 洞房花烛夜(2 / 2)

“小俏的哥哥,现在还没有找到,镇恶啊,你们要继续下功夫去找,要派人去秦陇、河西一带找。”

那边王镇恶说这个请太尉放心。

这个杜撰出来的哥哥,看来刘裕一直放在心上。小俏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杀父仇人,灭门凶手,这个人还是很热肠的一个人。倘若没有那份仇恨横亘在中间,她甚至会感激他对自己的关照。

“郭旭在战场上已经证明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也算是我们武人的修身,接下来你要齐家,而后要治国。我们北府兵后继有人,这是国家之幸。苍生之幸!”

郭旭内心既务必感激刘裕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也担心刘裕说得越多,小俏越难受,矛盾之下,盼着刘裕赶快说完。

“你们两个担子都不轻。郭旭要好好带兵。好好打仗,孙俏要相夫教子,给北府兵养好下一代。只要尽心去做,放手去做,做丈夫的拜将封侯,做妻子的御赐诰命。这都是少不了的。我明天就要启程回江东,有今天这个婚宴,就不必专程饯行了。来,各位,为郭旭成婚。为北府兵昌盛,干!”

虽说是婚宴代饯行,但刘裕也只是喝了几杯就离席了,还带走了几个军主,显见是要做离开前最后的高层密谈。事实上他还要在另一个地方专设一席,邀请本地士绅和流民父老,再一次向他们重申绝不放弃关中,且要锐意西去。就算人家将信将疑。这个姿态是必须要有的。

太尉一走,二楼瞬间热闹起来,郭旭两口子每到一桌敬酒。就会引发许久不散的欢腾。人们肆无忌惮地吹捧小俏的美丽聪慧,贬损郭旭的榆木脑瓜兼笨嘴拙舌,说这是真正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陈嵩是第一次见到小俏,一打照面先愣了一下。

小俏说给陈大哥敬酒,感谢你这些年来关照郭旭。

陈嵩微笑着喝了酒,说孙姑娘很像一个人。

郭旭心往下一沉。

小俏此前已经听刘裕说过这么一嘴。那次掩饰过去的手法,这次不妨再用:

“陈大哥年少风流。见过的女孩子多,免不了有人和我长得像。”

同桌的几个幢主起哄说你算是说对了。他虽然没有成亲,但新郎是做了不止一回。不过我告诉你孙姑娘,他那些相好的,连你的脚趾头都抵不上。

陈嵩笑骂着呵斥这帮贫嘴的家伙。他是明白人,就算心里嘀咕,也不会在这个场合较真。斛律征却不管这些,赶走身边两个幢主,叫他们把位子让出来,拉郭旭两口子坐下,说你们知道我们鲜卑人怎么娶嫁吗?

邻座一个人说你们还有娶嫁,不就是满地乱走,碰着那个帐篷算哪个,谁肚子大了谁就当妈呗。

斛律征说小心我割你舌头!郭旭啊,你们两个要是都生在鲜卑,你想娶孙姑娘,先得在她家干两年活。未来的女婿就像大牲口,岳父岳母是要拼命使唤的。

小俏看着郭旭惊愕的眼神,开心地吐了吐舌头。

斛律征说你别高兴太早,遇上性子急,不愿意这么辛苦的,还有郭兄弟这身本事,兴许就抢亲了。深更半夜,你全家睡得正沉,他带一帮弟兄,比如疯子绿豆,还有我,突然冲过来,把你抱上马就跑了,跑到他的族里藏起来,或者躲到什么老天爷也找不见的地方。等你家里人找到的时候,你的肚子都这么老高了。

虽然是打比方说,但小俏也是羞得满脸通红。人们乐得前仰后合。

斛律征说孙姑娘你漂亮,头发尤其好看,黑黑的亮亮的,可是如果你是个鲜卑姑娘,到了要出嫁时,就不能这样全部留着,得修剪修剪。

小俏好奇而惴惴地说剪成什么样?

什么样?斛律征说你看,就是这样。说完摘下帽子,露出头上一根发辫。发辫长在头顶正中间,四周剃得干干净净。

这一回不止小俏惊悚,所有人都齐声惊呼:女人也剃成这样?

斛律征看着小俏下意识地伸手去捂脑袋,得意地说那当然,男女都要这样。

疯子说我们汉人说结发夫妻,意思是双方都很年轻时就成夫妻了。真要是把两个人的一大把头发结起来,还真是挺费事。要是按照鲜卑人这个风俗,两根小辫,倒是很容易拴在一起。郭大哥,你和孙姑娘不妨就来个鲜卑头,真正结发。出门拴在一起不怕丢,睡觉拴在一起,也不用担心郭大哥半夜出门去寻花问柳,冬天戴一顶大帽子就够了,还显得亲热。

欢笑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暮色沉沉的时候,新人回到家中。本来弟兄们是要去闹洞房的,但他们喝得太欢畅太放纵,都已经倒在酒楼上,还得烦请营里的弟兄驾车去接他们,新人也乐得逃过这帮家伙不知道会怎样花样百出的折腾。

陈嵩是真正的有心人。他一直护着郭旭,挡开那些酒,让他能够清醒地回到洞房。此刻,郭旭关好院门,此生第一次迈进属于自己的屋子。一个有女人等着的屋子。

两个火盆,暖暖的,把冬夜烘成春宵。

小俏侧坐在床榻上,低垂着头。

郭旭走过去坐下来,不敢看。伸手摸索着,找到小俏的手。拿起来握在手里。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许久,郭旭听到小俏低低地说:

“你是想让我穿着这一堆衣服睡觉吗?”

郭旭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看着小俏头顶的繁富装饰和身上的无数丝带,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小俏叹了口气。站起来,在他额头点了一指头。郭旭憨憨地笑了。小俏伸手摘下簪子和花钿,解散发髻,让一头青丝沉甸甸地滑落下来。头上、脸上、脖子上的所有装饰都摘下来,递给郭旭,要他去放在屋子另一头案几上的首饰盒里。郭旭把这些物件放在案几上,笨手笨脚地打开首饰盒,再把这些东西长长短短地安排妥帖。关上盒子转过身来,看到床榻前的毯子上堆着一袭华服,再看小俏。已经在被子里,闭着眼睛。

郭旭吹灭了灯,一丝不挂地钻进被子,他在那里闻到了一种让他发抖的香,碰到了一个暖暖的、软软的,呼吸急促的身子。

克制住手。放开鼻子。鼻子贴在小俏的脸上、颈项里、胸前,贪婪地吸取那一股暖香。

克制住嘴巴。放开手。手遇到了两座骄傲的山峰,再也走不动。久久地逗留在那里,山峰好像被一个激动的神灵托举着,起起落落。手远远地遇到一片丛林,继续向前时,小俏发出一声低吟,双腿护住一个神秘的所在。

克制住此刻最阳刚的那股力量,放开嘴巴。嘴唇遇到了另一个嘴唇,舌尖遇到另一个舌尖。唇齿带来的激动比手的激动更激动。他像一头凶猛的小野兽,突然占据一片神秘的领地,发现一草一木万般生灵都奇妙隽永,一切都值得去冒险,每一次冒险都带来惊悸似的欢欣。

不知不觉间,两个青春的躯体缠绕在一起,卷曲在一起,相互吞噬,相互吸吮,他们的每一部分都渴望用力进入对方的那一部分。突然,郭旭无法继续克制,他的身体像是敲门一样抵在小俏的腿上,后者像是应门一样轻轻地张开。他慌乱地撞击,弄疼了小俏。黑暗中,小俏满脸绯红,一手抚摸着郭旭的脸,一手引着他进入,之后就捂着脸倒下去。

片刻的宁静后,郭旭开始舞蹈。他以前只知道自己善武,此刻知道自己也善舞。他先是缓缓地舞蹈,每一次进退都带着一个战士特有的阳刚和深沉,每一次起落都带出小俏难以遏制的欢愉和惊呼。舞台是一个温暖湿润的仙境,那里的每一卷风云都在他的动作下舒展起来。小俏最初像一段象牙雕塑,任凭他上下求索;现在这个雕塑已经卷起来,双手在情郎身上慌乱地摸索,双腿不知何时已经高高地架在他的肩上。他是一个会舞蹈的战士,舞蹈的节奏因为舞者的青春而越来越快,越来越强韧。一种类似鸣鼓陷阵的声音,在两个青春的躯体间发出,刺激郭旭更加凶猛地冲锋。他听到小俏发出又像求饶又像鼓励的声音,不知道后者如果不刻意压抑,快意的呼喊会撞破窗户纸,飞到整条街巷上去。难以满足的饥渴席卷全身,不得不俯下身去,在甜美的甘泉那里寻求慰藉。干渴的嘴唇遇到干渴的嘴唇,滚烫的前胸遇到滚烫的前胸,但那激切战鼓中的攻势丝毫不停。就在小俏感到如果在这些下去,她会被一股幸福拆掉全部骨头时,郭旭大叫一声,扑倒在她身上,一股热辣辣的爱进入她的私家花园,在每一寸土地上流淌渗透,整个花园都因此抽搐战栗起来。

郭旭许久不动,在她耳边发出近乎抽泣的声音。

后来他们并排躺着。

后来她蜷缩在郭旭怀里。

后来他们重新开始。

自从开始流亡北方以来,她时刻都在提心吊胆,没有真正放松过,但今夜,她知道自己无需设防,她的每一寸身体,都在向这个善良而有力的男人放开,都在吸取他滚滚而来的爱意。

这个男人不知疲倦地爱着她。最后一次,他重新点亮了灯。久久地审视、抚摸这个上苍赐予他的美丽面孔和香软躯体,一遍遍地吻她背后那条鞭子留下的伤痕,内心一遍遍发誓要用生命保护她,保护他们的下一代。

这一次,他们做得非常舒缓,非常从容,就像一江春水,鼓荡而深沉,雄浑而无声,载着爱的风帆去向妙不可言的远方。

郭旭倒了下来,气息慢慢变匀。

小俏突然咯咯地笑了。郭旭口齿不清地说你在笑什么。

小俏说我在想,假如我们真的像鲜卑人那样变成索头,拴在一起,倒也挺好。像你那个朋友说的那样,出门戴一顶大大的帽子,走路还得步伐一致。

郭旭没有回应,他终于被疲劳打翻了。

小俏把头枕在他宽厚的胸上,眼皮开始打架。

如果上苍此刻在俯视,他会看到,在攻防消长的关中,在危机四伏的长安,在一个即将迎来酷寒的宅院里,一椽小屋,将种种不测都隔在墙外。它是一个圆心,一切都在围绕它旋转,犹如阴阳鱼在翻卷。这个圆心有一个带着伤痕的幸福图腾,那就是一对完美的青春躶体,一双刚刚把自己全身心交给对方的青年男女。

这一刻若能永恒,该有多好!(未完待续)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