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绒价格的持续上涨,使黄玉龙再次踏上了寻找羊绒的行程。他感觉这是今年的最后一趟收购了。一个多月的绒毛收购中,他一直都很兴奋,因为他已获得了近十万的利润。
近十万的意思是还不足十万,黄玉龙感觉自己今年能赚足十万,这是其他绒毛贩子都已息工,而他再次出发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是他同朋友郭三喝酒时,听郭三说起离旗府二百里,靠近边境的地方,有一家叫塔娜的女人还放有一年的绒毛没卖,并计划将近五百只羊全部脱手。准备回旗住着养老。
听到这信息时,黄玉龙的心一下子增快了跳动的速度,黄玉龙预感到这正是等着自己去做的那桩好生意。
但郭三对塔娜家的具体位置却说不清楚,只告诉黄玉龙可以去找姚华日。上次他们去塔娜家就是由姚华日家的羊馆领去的。那羊馆先前做过塔娜家的羊馆,路熟。
姚华日的家住在一条便道的旁边,门前堆了一大堆干枯的棱棱枝干。养了一只很凶猛的本地狼狗。这些黄玉龙还依稀记着。
同黄玉龙一起去的是他的侄子黄飞,他们从银行取了钱,给越野车加了油,准备了装毛的袋子,又购买了一些甘蓝,芹菜,油菜等常吃的蔬菜放在车里。预备同牧民交易。
天气异常的好,风也只是微微地刮着。
黄玉龙自己驾着车,车里播放着草原民歌,一路不停地向目标地赶。同时,他也盘算着如何去同塔娜谈判。经验告诉他,绒毛放到如今不肯出手的决不是那种好对付的人。郭三不肯再跑一趟,而告诉他去做,其中的原因便格外分明。
这一趟的生意做不成,二百多公里路的油钱就白扔了,这是一笔挺大的费用。黄玉龙若不是被自己有好运气的意识催着,也是不肯冒这一趟险的。
一路走下去,所见绿色并不稠密。夏雨一直没来,借了春雪消融生长起来的那点绿意,正在逐渐炎热起来的阳光下萎缩。
叔侄两人因绿色的稀少不断地叹息着,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到达了姚华日的家。
姚华日的女人接待了他们。女人说姚华日去滩里放羊了,不久就回来。给他们倒碗撒了盐,色泽很浓的砖茶,又端来半盆羊油炸就的茶食和一碗炒米让他们喝着茶等。
问到为什么不是羊馆放羊,而是自家放时,女人就说羊馆已在三天前告假回家看他的母亲去了,说是病得不轻。并且预支了半年的工钱一并拿着走了。
黄飞说:“我们是专门来这儿找他的,没想到他竟回家了!”
女人问:“找羊馆有什么事?黄飞就把想请羊馆做向导的意思说明。”
女人说:“塔娜家呀!离这儿还有三四十里路呢!”
黄玉龙说:“听说郭三上回去就是他带的路?”
女人说:“那两天家家都忙着爪绒,一个人恨不得当两个人使,我不让他走,他贪坐郭三的小车,偏要去,就去了。”
黄玉龙说:“这羊馆以前给塔娜家放过多长时间的羊?”
女人说:“有一年吧?我也说不清楚。”
黄玉龙说:“怎么又不放了?”
女人就说出两个缘由来。一个是羊馆自己说的,说塔娜小气,几乎长年不吃蔬菜,为的是省钱,自己受不了那份罪,就辞了不干了。一个是听知情人说的,说塔娜嫌羊馆人瘦肚大,吃的多干的少。还要和塔娜吵嘴,塔娜就把他辞了。
黄玉龙又问及女人这羊馆是不是果然对饭食挑剔。女人说羊馆对她家的饭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意,做什么吃什么,饭量挺大,吃的多却不长肉,干活也舍得苦,独有一样同别的羊馆不同,自己带得有一包书,干完活儿就躺在枕头上看书。这在羊馆里很稀奇。还带有笔,有时候也写字。
黄玉龙说:“这人怕不是一般的羊馆,许是有点来历的;他看什么书?写什么字?”
女人说:“我哪知道?我也不认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