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苦出身,没爹没娘也没家的,等你六哥接管了大帅府,那儿就是你们兄弟俩的,也是你的家!你这六哥什么都好,就是打性子就软,挑不起来重担来。这往后的路你们兄弟俩互相伴衬着走下去,只要咱们奉系咱们安**还在,有你六哥一口的,就有你一口的!守好了咱们在关外的那基业,收好了东三省的一草一木,绝不能便宜了那帮矬子!”一身戎装的老张,顿了顿带着满脸的凌厉和不舍,满是匪气的絮絮絮叨叨的叮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跟着老张出生入死一辈子的吴俊升已经漠然的哭成了一片,咬紧了牙关呜咽着,哭的像一个孩子。
或许也只有在这一刻,一辈子为了抢地盘抢位子,忙忙碌碌了一辈子的老张,才做回了一个纯粹的父亲。作为民国政局中的实力派,声名显赫的东北王,到头来一辈子还是免不了英雄气短美人迟暮推下了所有的标签和羽毛,剩下的只是一个骂骂咧咧满身匪气的五辆老爹,对于亲生儿子的舐犊之情。话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傻子也能看出了,老张估计是觉得自己不过这一关,在交代后事了。
絮絮叨叨了好一阵,完了这些,年仅六旬的老张恍惚间一下子变得更加苍老了。自撤离北平后,就一直凝聚在眉宇间积聚不散的郁气,却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得无影无踪。不知道老张是冥冥之中真的感觉到自己大限以至,还是只是被一众倾诉衷肠的下属和妻儿勾动了内心深处的柔软,总之这位时年5岁的奉系大佬,这会居然就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虎死不倒威,没等秦漠回过神来,这边的张作在絮叨过后,默默地拍了拍吴君生的肩膀,带着哽咽着的老兄弟离开了调度室。
“。。。。。。”信息量略大,大脑卡机中的秦漠就这么目光呆滞的目送着老张离开,百感交集中。
“张大帅。。。。这是要学白帝托孤。”等老张走远了,听了好一会墙角的蓝兰,悄无声息的飘了进来。
“白帝托孤,可惜的是所托非人,我六哥是阿斗,可我不是诸葛亮啊!”缓了缓,稍稍回过劲来的秦漠,一脸犹豫的长叹一声。
“阁下,请您原谅,在大方向上您没有任何犹豫恻隐的权力。从目前来看,这样的结果对于所有人来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至少我们不需要自己动手,不是吗?”慈不掌兵,身处比战场更加险恶的情报战线,整个第四军里应该没有人比蓝兰更明白这样的道理。踮起脚尖,修长的手指带着好闻的体香攀上了秦漠的脖子,将两个人的脑袋拉近。四目相对中,周身散发着女王御姐气息的蓝兰眼眸里有的只是平静和决然。。
“呼叫总机,呼叫总机!这里是萧月,听到请回话!”微妙的氛围中,放置在墙边桌子上的无线电响了。萧月狼嚎一样的呱噪声在电流声中清晰的穿来,犹豫了一下,秦漠神色如常的秦漠亲自走到了无线电前。身后的蓝兰双臂抱胸,满是欣赏的看着亲自去接听无线电的某人。
“我是第四军军长秦漠,收到,请讲!”
“长官,请教您一下,咱们装备的改装版t-6s能扛得住75毫米山炮的直瞄式射击吗?”
“卧槽,这特么的是0吨以下的轻型坦克,不是他喵的虎王!毛子的货色再怎么结实耐操也不可能到这种**的程度,发生什么事了?”
“长官,鬼子疯了,至少两个山炮连在我们的正前方构筑炮兵阵地,距离千米!”无线电那头的萧月,从潜望镜里看着正在调整炮口的八门四一式山炮,一脸蛋疼的大喊道。
“长官,鬼子炮击,快隐蔽!”一把甩掉手里的望远镜,边上的身边大吼着就扑在秦漠身上,就地滚到了一边。
“呜——轰!”话间,一枚75毫米炮弹就在月台附近的铁轨上炸开,路基上的部分枕木和铁轨一起被炸的掀起,泥沙和飞石在爆炸的硝烟中狠狠的砸到了月台上。敲打着的沙袋噗噗作响的同时,月台附近的候车大厅和调度室都是一阵晃悠。
“炮击,快隐蔽!”呛人的硝烟中,军官们大声呼喊着,抱紧了着钢盔卧倒在候车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