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到下,探照灯似的将大河上下,两岸群山,方圆百里内的所有景物,都照的纤毫必露,一片通明,怎奈何他双目如电,也透不过宝色青莲的遮掩,目光所及,透视水底,也只看到一片黄沙淤泥,无数鱼虾龟蟹,除此之外,王禅整个人都鸿飞杳杳,空无一物。
张全一心中顿时悲愤莫名,他急吼吼的来追王禅,固然是因为王禅渔翁得利半路借走了天吴氏的九道黄泉,但最重要的却还是鱼家兄弟失了宝色青莲,消息一旦传回太华山去,势必满门震惊,不知要惹下多大风波祸事。
眼见王禅人影不见,搜寻不着,任是张全一得道真人,也只觉得胸口憋闷,心中一腔怒火无法发泄,片刻过后,他脸上一红,如火烧身,突然一声大喝,穿云裂石,两眼之中几乎往外滴出血来,一扬手,剑光飞腾,一口飞剑顿时狠狠斩在身前。
一时间,便只看得满天皆碧,大河两岸齐齐裂开,剑光所至之处,波开浪裂,大地平分,竟被他生生一剑断了大河奔流,给这河道两岸平添了两处支流。少顷之后,剑光收敛,上游河水哗啦一声倾泻而下,浊浪排空,水花飞溅起几十丈高。
“堂堂青莲剑仙,居然也有束手无措的时候?抓不到人,就拿东西撒气,真是相见不如闻名,不过如此”
“哈哈哈,嘿嘿嘿这中原的牛鼻子老道,就是该杀无端端犯我狼居胥山,背后下手,阴谋暗算,刚刚把我赶的鸡飞狗跳,想不到,转回头来,就轮到你自己了。张全一,你伙同太乙门毁我洞府,杀我手下,今日若不杀你,怎出我心头之恨。”
张全一长出一口浊气,头脑一清,正打算施展秘法,牵动宝色青莲中的一缕气机,借以推算王禅的位置,突然身后凭空一冷,平地里阴风四溢,树影重重,随后鬼气森森,磷火缭绕,却是从地下钻出三头恶鬼。
其中一个,全身白骨嶙峋,红睛碧火,身外罩定了一团黑烟光气,隐隐聚成一个硕大的骷髅模样,一看就是修道之人的元神显化,只是这鬼怪元神,阴气森森,完全没有阳气滋养,不是先前那失了肉身,只剩元神逃跑的阴风老怪又是哪个?
剩下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彝族服饰,华贵异常,内里金缕玉衣,外罩狐裘大氅,模样打扮一如古代的异族王侯,只是脸色惨白,不似活人,白发獠牙,头上各自戴了金冠。
“阴风老怪,左右贤王?”
一眼就认出来者是谁,张全一双眉一挑,用手点指:“尔等妖魔鬼怪,竟然还敢露头出来?莫非以为贫道人单势孤,奈何你们不了吗?贫道这一口青云宝剑,七百年间杀生无数,不知斩了多少大妖巨魔,尔等三人不过元神凝结,未成鬼仙,在我眼中,实与土鸡瓦狗一般罢了,罢了,既然那小贼找不到,那贫道就拿你们三人发发利市,祭我仙剑”
天吴氏手下五方地君,个个都有元神法力,乃是鬼道之中少见的高手,张全一虽然不怕,但这三方猛鬼,联起手来,却也容不得他分心二用,再去寻找王禅踪迹。
那阴风老怪先前早就被毁了辛苦祭炼的白骨妖身,急切之间,也找不到符合要求的鼎炉,只好在别处随便寻了一副骨架,附上元神出来。如今一听张全一此言,顿时嘎嘎怪笑不已:“张全一,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太华山不成?竟然大言不惭,要以我等兄弟祭剑,当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若非陛下当初以本命元神向罗睺祖师发了毒誓,无法离开此山半步,早三百年我狼居胥山山海鬼府便已经灭了尔等道统。你敢这么说话,无非就是仗着今日重阳劫数,压制了我等法力神通,不过你高兴的还是太早了,只待午夜一到,天地重回正统,就是尔等青莲太乙两派的死期。”
“无知妖孽,尔等鬼怪,搅乱轮回,苟活于世,本就天理不容,纵使尔等法力如何高强,到头来也要折在天劫之下,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今日我青莲太乙两派,降妖伏魔,正是代天执法,替天行道。那天吴氏自恃妖法,妄自尊大,如今已是结束缠身,连九道黄泉元神都失了去,还能掀起什么波浪,你等托庇于他麾下,若是老老实实躲在地下不出,或许今日还能逃过一劫,可现在,就看尔等运道如何,能否在贫道剑下超生了”
张全一听罢,冷笑连连,头顶上那一朵莲花虚影又升腾起来,清光拂动,如同活物,直照的身前左右,上下虚空,尽都一片通明,转眼过后,他也懒得多说,心头火气一动,当即运转青莲秘法,将一口飞剑催运如飞,在半空中幻化出无数剑光,嗤嗤作响,惊雷霹雳一般,朝着三头恶鬼刺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