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阳豁然一惊,他这才发现,厉飞雨淡漠的眼神背后,似乎还真的隐隐藏有几分居心叵测之意。【】
“切!这姓厉的小子杀心一起,老夫就感应到了。”公孙无忌不屑道:“这小子是个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老夫敢断定,你交出幽蓉花之际,就是他下手之时,而且连罗思邈和罗府上下都可能难逃此劫。”
“不会吧?”谭阳犹豫道,“他如果真要杀我们,无非是想杀人灭口而已,他的神秘绿液今天已在天澜内境里公开了,光杀掉我们又有何用?”
公孙无忌道:“这原因太简单了,除了问仙楼那几个人,几乎没人真的相信神秘绿液真有如此逆天功效,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目前只有你和罗思邈知道他的神秘绿液源源不穷,更何况他现在是聚气八、九层境界,要灭掉你和罗思邈易如反掌,这种情况如果换了你,你会不会杀人灭口?”
谭阳断然道:“不会!”
“那是你小子太嫩,还不知道江湖险恶!”公孙无忌道,“老夫纵横天下多年,深知一句话,那就是无毒不丈夫,心慈手软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谭阳思忖片刻,不再理会公孙无忌,冲厉飞雨道:“厉道友,如果我现在将幽蓉花交给你,不知你能否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厉飞雨脸色蓦然大变,下意识地一边后退两步,一边将手摸向了腰间的乾坤袋,表情复杂地道:“罗道友这是何意?厉某怎么听不明白?”
谭阳此时终于相信了公孙无忌所言,假若厉飞雨心里没鬼,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他不慌不忙地指了一下胸前。淡然笑道:“厉道友有所不知,我这枚今天刚刚在问仙楼拍卖会上拍来的金檀舍利珠有一种神秘功用,它能自动感应到别人潜意识里的杀心和杀意。厉道友刚才心里一定闪过想杀我的念头吧?”
厉飞雨大惊失色,其实在踏入罗府别院之前。他并没动过丝毫歪念头,只是当他在确认了谭阳的确真是聚气四层境界修为时,才感觉到似乎事有可为,特别是当他无意从罗思邈口中得知了他们正在炼制九衍合脉散的消息后,他几乎已经拿定了杀人夺宝的主意。
要补种后天灵源,除了需要种源材料,九衍合脉散也是不可或缺的必备之物,而炼制九衍合脉散谈何容易。眼下却正好送上门来,可谓是良机难逢。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年和那个罗太医知道的秘密太多了,留下二人后患无穷。
不过没想到,自己光顾着在脑海中筹划行动时机和细节了,下意识露出的几分杀机,成了人家看破自己心思的破绽。
事已至此,厉飞雨反而冷静下来,不置可否地道:“罗道友说笑了。厉某不知你的身世背景,但罗太医背后可是有神机宫做后台,我怎敢如此胆大包天?”
谭阳道:“厉道友。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计划中动手的时机应该不是在拿到幽蓉花后,而是要等到九衍合脉散炼制完成之时,到时候连我和罗府上下一并诛戮,再将凶器塞到我的尸身手里栽赃嫁祸,于是一桩移花接木的灭门惨案就完美炮制出来了。而厉道友既非真名实姓,又未露过真实容貌,自然可以拿着幽蓉花和九衍合脉散从容离去,所以罗太医背后的神机宫对你来说,形同无物。”
谭阳并没有那个神通能猜透厉飞雨的具体想法。只是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上,替厉飞雨制订出了这套天衣无缝的杀人夺宝计划。
厉飞雨越听越惊。他虽然已经起意,但具体行动计划并未成型。而眼前这个少年的这番话,几乎每个字都打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禁不住感油然而生。
“既然这小子敢当我面公然说出来,肯定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对策了。”
厉飞雨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心里已经隐隐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只是区区聚气四层境界,但恐怕如果人家愿意,那可能会很轻松地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从那个贫寒偏僻的穷乡僻壤出道以来,厉飞雨几乎是全凭一己之力再加上逆天好运气,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期间经历了无数酸甜苦辣甚至生死关头,可是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感受到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
厉飞雨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颓然道:“厉某在修真界也算阅人无数,说实话,几乎没人能看在厉某眼里,罗道友,你算是第一个!不错,厉某的确有过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但咱们俩应该是彼此彼此,你对我也肯定动过杀人夺宝的念头,这一点罗道友不会否认吧?”
此话一出,谭阳知道,厉飞雨终于悬崖勒马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让谭阳不禁暗自生出了一种得意和自豪感。
“想跟做是两码事。”谭阳道,“幽蓉花和神秘绿液都是珍稀至宝,你我同为修真之人,不动心才怪。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亏心事做的越多,将来的证道心魔越多,假如厉道友执迷不悟,恐怕最终会得不偿失。”
厉飞雨抱拳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厉某受教了。”
谭阳这才摸出那个装有幽蓉花的灵植袋,递给他道:“其实我原本的计划是,应该让厉道友发一个不许企图不轨的心魔血誓以后,再将这朵幽蓉花交给你,不过我改主意了,现在就交给你,厉道友接下来意欲何为听凭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