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月篇第十节交易</p>
便如琼恩事先所料，这次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yīn魂城和塞尔既然结盟，自然会互相派遣官员常驻对方首府，专门负责联络事宜。琼恩和珊嘉通过传送门来到塞尔的首都艾尔塔柏，找到负责联络的官员，验证身份，说明来意。大约上午十点钟，在一位塞尔官员的陪同下，琼恩姐弟俩来到某座豪华宅邸，和此地的主人弗雷斯会面。</p>
弗雷斯是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他头发huā白，脸上皱纹纵横，肌（肉）松弛，看起来至少有五十余岁了，但言谈举止间却依旧精神矍铄，反应迅捷。他是艾尔塔柏排名第三的奴隶贩子，同时还是艾尔塔柏行省总督德蜜拉－弗雷斯女士的叔父，算是有官方背景的人物。之所以选择他而不是选择排名更靠前的两位奴隶商人，乃是因为弗雷斯先生的经营范围最符合要求——他专门贩卖矮人和侏儒奴隶。</p>
这次琼恩奉命而来，目标是要购买在矿石、金属锻造或者机械工艺等方面有所专长的奴隶，这很显然是为了正在进行中的魔像和火枪研制工作。而这个世界科技非常不发达，火药也才刚刚发明十余年，人类当中极少有研究这方面的专家，除了邓肯这种贡德信徒，往往都是军火商或者大发明家，也不可能被抓来当奴隶贩卖。其他如精灵、兽人之流，在这方面更是一窍不通，完全不必考虑。但矮人和侏儒则就不同，他们是天生的矿石专家、锻造工匠和发明者。最符合yīn魂城此次地要求。</p>
费伦的矮人，大体上是金矮人、盾矮人和灰矮人三种，据说还有些其他罕见的亚种；侏儒则分为地底侏儒和岩侏儒两种。无论是矮人还是侏儒，都是所谓的“石之族裔”，擅长和石头打交道，擅长探矿、挖矿和冶炼工作。另外，矮人还以金属锻造著称。族中有很多优秀的锻造大师，一副同样的武器或者铠甲。只要标明是“矮人制品”，往往价格就会额外高出几倍（很多jiān商就用这种办法欺骗智商不够的顾客）；而侏儒则大多擅长精细地机械工艺，尤其是岩侏儒，他们就是发烟火药的发明者。</p>
十四年前，就是居住在兰檀岛（位于远离大陆地无痕之海上）的岩侏儒们，发明了发烟火药这种东西，配方后来流传到大陆。当然另外也有传说。说是锻造与工艺之神贡德当时圣者降临，就落在了兰檀岛，发烟火药是这位神祗传授给岩侏儒的。</p>
交易谈得很顺利，这最主要的原因是琼恩懒得讨价还价，反正是yīn魂城付账，不需要自己掏腰包，他又何必替政府省钱。世界上的生意，只要买主不怕huā钱。那也很少有谈不拢的，何况弗雷斯也有心结交yīn魂城这种大买主，在价格上并不苛刻。最后的结果，是yīn魂城付出两千金币，买下了六个矮人和三个岩侏儒，这九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地。或者是出sè的锻造工匠，或者是优秀的机械师，其中有一位岩侏儒甚至还发明了钟表，虽然极粗糙不准，但已经足够让琼恩惊讶了。</p>
差使完成，但琼恩并不急于回yīn魂城，难得出来一趟，又有珊嘉在身边，自然要乘机放松。他将买下的九个奴隶暂时先存放在弗雷斯先生那里，说好下午来取。然后带着珊嘉出门。准备去市场上看看，顺便给姐姐买些礼物。</p>
走出弗雷斯先生的府邸时。琼恩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p>
“怎么了？”珊嘉奇怪地问。</p>
“姐姐，刚才弗雷斯先生对我说了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p>
珊嘉摇头，她不懂通用语，在这里压根就没法和人交流，除了琼恩之外，“他说什么？”</p>
“他说，兰尼斯特先生，您的夫人和您真得太像了，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p>
“什么？”</p>
“哦，是这样，我在介绍你的时候，只说了你地名字，但忘了说你是我姐姐。结果……”他无辜地摊开手，“我想他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了吧。”</p>
这个世界的规矩，女子出嫁后，便要改随夫姓，放弃原本的姓氏。弗雷斯见琼恩和珊嘉神态亲密，俨然爱侣，又都姓“兰尼斯特”，便默认珊嘉是琼恩的妻子。不过话又说回来，琼恩和珊嘉相貌颇像，弗雷斯这种老商人，也应该想到是姐弟或者兄妹的可能xìng才对吧。</p>
珊嘉瞪了琼恩一眼，“忘了？”她装作很生气地说，嘴角却隐隐浮出笑意，“其实根本就是你故意的吧。”</p>
“姐姐，不要胡乱冤枉人呢，说话是要讲证据地啊。”</p>
“哼，你看你自己现在那笑得得意的样子，还要什么证据。”</p>
“反正也没关系嘛，姐姐难得出来玩，这里又没人认识我们，姐姐就当我妻子不好么。”</p>
珊嘉微微笑着，“好，”她柔声说，“今天姐姐就当你妻子。”</p>
琼恩揽着她的纤腰，两人并肩而行，一路闲谈着，很快走到市场区。前段时间红袍巫师会内部的权力斗争，四位首席大巫师的骤然死亡，看起来并没有对塞尔的普通民众造成什么影响，一切都和琼恩初到此地时看到的一样，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市场上依旧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珊嘉从小在yīn魂城长大，这是第一次外出，不由觉得格外新鲜，更何况塞尔的繁华程度，远远不是yīn魂城可比的。琼恩见她高兴，心中便觉得说不出的快乐，正想拉着她去看看衣服，背后却突然被人叫住了。</p>
“兰尼斯特先生。”</p>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地声音，清脆中略带着些低沉。却是十分陌生。琼恩有些奇怪，转过身，看见一个少女正朝自己走来。她地衣饰打扮像是个shì女，年纪大约在十六七岁，说不上很漂亮，但眉眼清秀，五官轮廓鲜明。嘴很薄，面部线条颇有些硬朗的感觉。琼恩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他一共也只来过两次塞尔，理当没什么熟人才对啊。</p>
正自疑huò，珊嘉悄声说，“好像是弗雷斯先生家地shì女。”</p>
被她一提醒，琼恩也想了起来，一开始在客厅里闲谈的时候。确实是有几个shì女在旁边，这位少女似乎就是其中之一，难怪有点印象。然而她叫自己做什么，难不成弗雷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p>
略一思索，少女已经走到面前，“您好，兰尼斯特先生，冒昧打扰了。”她不卑不亢地说，“能耽误您几分钟吗？”</p>
“有什么事情吗？”琼恩问。</p>
“我想和兰尼斯特先生谈一笔交易。”少女说。</p>
“交易？什么交易？”</p>
少女四面看看，“能请两位到那边的酒馆里详谈吗，”她说，“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说话。”</p>
琼恩有些犹豫。不知道这少女到底是什么目的，他用耐瑟语把情况对珊嘉说了。“我觉得她不像有恶意，”珊嘉说，“反正我们也没事情，听听她说什么吧。”</p>
“嗯。”</p>
三人走进旁边的酒馆，少女招来shì者，要了一间单独地房间，她几乎将口袋里所有的钱全部掏光了，总算付起了账。琼恩想直接替她付了这点钱，但被客气而坚决地拒绝了。“这应该是由我来付地。”她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