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醇香的桂花酿,苏静安抿了一口,满口的桂花香在口腔中炸裂,说不出的绵软、清冽,他不禁弯起了唇角,好戏就要开锣了。
长风在马车中换上一套灰色的长袍,带上了特制的纯白色假发,脸上画上了深深浅浅的皱纹,随即拿起白色的胡子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刚出马车,沧海递上了一个墨绿色,做工精巧的香包,“我家少爷说里面加了松柏香,请公子戴在身上。”
长风接过香包,刚要戴上就被前来的流云给抢去了。他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番长风,不觉撇撇嘴,一脸的嫌弃,“像是像,就是缺少神韵,虚有其表!”
长风好脾气的白了对方一眼,推开了对方,继续向里走。
“哎!等等我嘛!”流云知道对方生气了,连忙追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绛紫色的香包,几步上前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在他耳边道:“这是我家相爷让人仿制的,我家相爷说里面的香料是鬼圣人惯用的!”
长风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望着对方。
流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家相爷说他信苏静安!只是他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师弟是个好人。”说罢,大步向里面而去。
长风望着手中的香包一时说不出什么心情了。
“走吧,别误了主子们的事!”沧海从后方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品月楼。
姬承宇的眼线虽然多,可他们还真没见过鬼圣人,只以为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了这里,因此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
这王诗文坐的位置正是大门口,他端起酒杯刚要抿上一口,冷不防的看到了那个人经过,吓的面色煞白,立时起了一身的冷汗,“师傅!”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
苏静安冷冷的注视着这王诗文的表情,心中大定,“看来我猜对了!”
那边的萧允怀无意中扫到了门口的情景,侧头再看那王诗文时,已经信了苏静安的话十成十,只觉得心中一阵钝痛,恨不能出去杀了这个小人。可他知道,他必须忍,他不能坏了苏静安的计划。
王诗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起来,脚下虚浮的向门口走去,想追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以为他喝醉了,没人在意他的举动。
姬如圭唇角溢出一抹淡笑,正好此时那如云姑娘一舞结束,他带头鼓起了掌,现场一时掌声雷动。
“妙!”
“如云姑娘舞的妙啊!”
……
如云在一片交口称赞声中,向他们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听闻大殿下颇通音律,不知道我等今日有没有这耳福了!”朱逸清似笑非笑的望向姬如圭。
姬如圭落落大方的笑着向长泰伸手,长泰立即递上了一管碧色的玉箫。
轻缓好听的箫声响起,吹的是一曲失落的古曲,意境悠远而苍凉,仿佛是冥冥之中给某人准备的丧乐声。
外面,楼道里,王诗文追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而去,直到追到了三楼。
那抹身影站在三楼的楼道里,王诗文闻到了那阵阵熟悉的香味儿,这味道伴随了他十几年,他不会记错的。
都说人的嗅觉是最灵敏的,见了什么人,吃过什么饭,可能很快就会淡忘,可这闻过的味道却是会记一辈子。
因此,王诗文肯定那人是他——鬼圣人!
王诗文脸色煞白的踉跄了两步,声音颤抖的唤了一声,“师父!”
“说,为何对老夫下手?”长风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却不得不照着主子们设计好的剧本接着往下演。
王诗文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有些惊恐又有些神经质,“徒儿不想的……”他跪着爬了过去,想要抱着鬼圣人的大腿求饶,可他根本就碰不到对方的一片衣角。
终于,王诗文追不动了,也不想追了。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说着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你们都偏心,世人都偏心!”
“你们眼里都只有萧允怀,我也是你的弟子,却只能沦为他的陪衬!”
他越说越激动,面目越来越扭曲。
“所以我恨你,恨所有人!”
长风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变态!”,依旧背着身子对他。
在这漆黑的夜里,本就心里有鬼的王诗文彻底的释放了他自己。
“只要你们都死了,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是圣人门徒,到时周遭几国都会对我礼遇有加,我就是这天下的名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居然还打算除去你师兄?”
“是!”王诗文丝毫不再隐瞒。
“计划我都拟好了,我筹谋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就等着它实施的那一天。只要这次太子招揽他失败,我就把计划呈给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