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儿,先前一幕你都见到了,可有疑惑?”狼座上的赵云松直了直腰,语态温平,目光柔和中透着一抹骄傲。
“父亲,孩儿只是觉得摩圣弟他们似是有些身不由己,好似被逼迫了一般。而且,方姬她其实可以不必死,只是她最后糊涂了,居然当场……”
“方姬不能留。”赵云松软软的倚在靠背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她和赵摩晟,赵瑜流等人已经势不两立,又有杀兄之仇,再留她在身边,人心不定,容易与摩圣等人离心背德,非明智之举。”
“说到底,还是她的价值太低,一介暖床逗弄的舞女而已,如何能与我赵氏的嫡子俊彦相比?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一步登天,妄自尊大,目无余子,即便今日不死,日后必亡。”
赵|紫阳点了点头,略一沉吟,皱眉道:“父亲说的是,只是孩儿今日感觉那个名唤夜狼的武卫虽出言极少,但绝非寻常人家。”
“此子颇不简单。”赵云松点了点头,复而一笑,摆摆手,道,“但无论他再非同凡响,此时也不过是我赵氏一介武卫,只要他忠恳勤勉,我赵氏又岂吝黄金美女,功法丹药?我八百年赵氏若无一点容人的胸襟,又岂能有今日?”
“可父亲先前却是让他履行和摩圣的赌约,且话里似有让摩圣倾尽全力置其于死地的意思……”
“他先是与昨日折了摩圣等人的颜面,今日又略施小计,将摩圣,瑜流等人一道胁迫行事,将我赵氏的嫡子俊彦玩弄于鼓掌之间,甚至以势压人,逼迫我要亲手毙杀方姬,简直无法无天!”
赵云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道:“若再不敲打,让其明白尊卑分寸,日后岂能为我等所用?再好的马若不驯服,要之何用!”
赵|紫阳点点头,道:“方才孩儿见摩圣眼中杀机浮现,似欲于明日痛下杀手,若是折了此人,父亲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
“若其熬不过这关,也就不过是状似聪明的蠢材。这世上的事情说到最后,还得看拳头,无有武力支撑,所谓的聪明机敏都是空中楼阁。”
……
“家主动了杀心。”
苍夜牵着赵萌萌的小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左手拿着一只装有丹药的锦盒,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句。
离开白狼堂前最后的那一番交代,看似轻描淡写,却已经向赵摩晟下达了必杀的信息,想来赵摩晟自己也琢磨出了味道,是以先前分手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带着一股藏匿不住的杀意。
“你怎么啦?”一路上老老实实的赵萌萌察觉到了手中温暖大手主人的异常,抬起头,用楚楚可怜的目光呆萌的望着对方。
白狼堂上的遭遇在这个可爱单纯女孩心中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虽然被苍夜竭力保护,但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极度的不安和惶然。
“不用担心,我没什么。”苍夜笑了笑,伸手安抚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牵着她的小手,加快了步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家主动了杀心,赵摩晟为了博取家主的欢心必然会竭尽全力,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三天,自己还得好好准备一二,以免阴沟翻船的事情出现,毕竟自己身上承担的责任太多,何况还有身旁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的殷殷期望?
回到破落的小院落后,小姑娘懂事的前去做午饭,苍夜独自站在前院的空地,仔细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尤其是白狼堂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只有确定了家主赵云松的真实态度,他才能切中主题,量身定做出相应的对策,卧底赵氏,报复邢家,以他一人敌一八百年望族,犹如踩钢丝,左右稍偏一分,便会堕入悬崖,粉身碎骨。
“昨日我当场拒绝赵摩晟的点选,又和小丫头缔结生死血契,直接将赵|紫阳气跑,大大的折损了赵氏的颜面。”
“今日,我以言语相逼,行驱狼逐虎之计,迫使赵摩晟,赵瑜流等赵氏子弟合力将方管事逼杀,并牵连方姬,最终迫使赵氏家主为了保护赵家嫡子俊彦,毙杀方姬,以赵氏家主的枭雄心性,一眼便可看穿其中的门道。是以他才会在最后绵里藏针,语焉不详的向赵摩晟提及赌战之事。”
“被一个新晋武卫如此挑衅,他恼怒非常,但碍于赵氏族法的规矩,却又不能无故发怒动刑,是以意欲借此赌战之事将我诛除,但其中未免又有考校敲打之意。”
“若能熬过此关,他不吝赐下些赏赐安抚,收买人心。若熬不过,那就是该死。”
苍夜眼瞳中的纹篆逐渐隐匿,逼人的神光黯淡下来,将事情的脉络清晰的梳理了一遍后,他抓住了赵氏家主此举的深意,心中有了应对的底气,自言自语道:
“可惜,若是常人,被这一打一拉,说不得就感恩戴德,可惜我志不在此,却是要辜负他一番心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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