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只是笑笑,不搭自己这个话茬,黄大婶也不再多说,带着人敲响院门。
“郑木匠在家吗?”
黄大婶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立马就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在在在!”
说着,便有人打开院门,显露出身形来。
这位被黄大婶称为颇有名气的郑木匠,在外形上,颇有些出乎叶蓁的意料。
在她的猜测中,能干这样力气活的人,应当都是十分壮实的。
可这位郑木匠,不仅身高都不及自己,还十分的瘦小,一撮浓密的黑胡子上还挂着明显的白色木屑。
从面相上来说,用贼眉鼠眼来形容对方,再好不过了。
可叶蓁心里清楚,但看外表来判断一个人如何,那是最愚蠢的行为,所以她脸上一直挂着友好的笑容。
“郑木匠,这位是我们村子里新来的谢夫人,是想来问问你有没有现成的床售卖。”
黄大婶先是介绍一番,旋即表明来意。
在看到叶蓁之后,那郑木匠明显眼中浮现出一抹惊叹的神情,随后让开身子,方便两人走进院子里。
房屋的占地面积不大,但院子是格外大的,或许是为了方便干活。
可大归大,整个院子里十分杂乱,到处随意摆放着各种木料,还有未做完的各式家具。
两人进门后差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因为地上铺满了木屑,她们只能踩在木屑上面。
然而主人郑木匠并没有觉得自己院子里有何不妥,而是摸摸自己的胡子,思索一番后说道:
“现成的床铺倒是有一个,不过是婚床。”
“婚床?”
提到这个,叶蓁皱起眉头,否决的态度很是明显。
虽说原主与谢云殊成亲也并没有多久,一成亲就发生被流放的事,哪怕是拖个婚床回去也无妨。
可她心里更清楚,一个木匠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做个婚床摆在家里?
这里面很明显是有事。她可不想掺和这趟浑水。
“婚床就不必了吧,既然没有现成的,那请问您打造一张床最少需要多少时间?我可以额外加钱。”
左右她是不想再受折磨了,对方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的木匠,想来应当花费不少时间。
听到叶蓁如此口气,郑木匠的眼睛转了转。
“打造一张床少说也得花费三五日的功夫,这婚床您确定不要了吗?我可以降低些价钱。”
说着,他还特地带着人踩着木屑进屋,在大厅里摆着许多已完成的木质家具。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放置在最里面的那张婚床,不仅大,床头与床尾雕琢的花纹还十分精致。
其实叶蓁一看那床,心里就十分喜欢,这种手工制作的精美木床在现代可十分难见。
而且不得不说,黄大婶果然靠谱,光看床上的雕花,都能看出来这位郑木匠手艺极好!
可,她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情,还是有些迟疑。
见状,郑木匠赶紧出言解释道:
“昨日那主家就来了退信,当面退了,您若要,在价格上好说。”
说罢,他又朝着黄大婶看过去,意有所指的道:
“就是村东头王家订的,想来那亲事怕是吹了。”
听到郑木匠的话,黄大婶颇有些惊讶,随后又带些嘲讽的回应道:
“那岂不是某些人家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眼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打着哑谜,旁边的叶蓁一脸茫然,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
她只好将目光转向黄大婶,带着探究的意思。
知道来龙去脉的黄大婶一手拍在婚床上,很有气势的说道:
“谢夫人,您就买下吧!这婚床如此精美,倒也十分配您跟谢公子!若是有人敢上门要回,那我们村没一个人会同意的!”
瞧着她都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了,叶蓁也只好点点头。
对于黄大婶的为人,她还是比较信任的。
而在旁边听到这番话语的郑木匠,不由得眼中生出诧异的神情。
他原本也只是想将这婚床出手,再多挣一些钱。至于后续,反正他是打听清楚了,那门婚事绝对是搞砸了。
可瞧黄大婶这模样,似乎面前这位年轻动人的夫人,在她们村子里地位不低?
虽说因为那桩亲事导致两个村子之间有些口角,却也并没有影响到互相之间和平共处的关系。
要有怎样的地位,才会让对方村子全体出来护着她?
叶蓁不知道对方心中的那些猜想,打定主意要买这张婚床后,便问了价格。
有黄大婶在场,郑木匠自然也不敢开出高价,反而还降低了些。
两人便拍板定下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