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如盲,血泪从眼眶里流淌而下,染红了身上的灰色的盔甲,接着浓郁的圣焰从双目之中喷涌而出,这时约翰却看清了那耀眼的中心,不是用眼,而是用心,基路伯拍打着六翼金黄色的光翅,一身金色的战甲,左手持枪,枪长五尺,金光从枪尾流向枪尖,周而复始,右手持剑,剑长三尺,通体金黄,剑尖指天,剑上金芒不知多长。除了那张带着淡金色的白色俊美的脸庞,基路伯看上去就是一个金人。
金人立在圣光中间,状如天神,双目圆睁,威压一扩散开来,天边的云也被染成了金色。
约翰任由圣焰灼烧着自己的双目,手持灰色长枪,一枪刺出,枪身还在手中,枪尖已经出现在基路伯身边的虚空中,刺穿金色战甲,留下一个深深的洞,里面流出金色的血液。
带着疼痛的咆哮声更响了,有如炸雷在空中炸响,金剑带着长长的剑芒扫向在空中仰头朝天的约翰,瞬间划过那高大威武的身躯。
身躯消散,只留下一道残影。
下一刻,约翰的身影就出现在基路伯的上方,又是一枪刺出。
基路伯迅速退后,身体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黄金枪却反向刺出,两枪枪尖相抵,一声炸响,圣光的波纹一圈圈荡开,两个人瞬间相隔千米,遥遥相对。
遥远的天边似有一双精光扫视过来,约翰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带有无穷威压的精光须臾之间扫过,又往别处去了。
基路伯一言不发,脸上突然带有忧愁,又有留恋,面色变幻,已满是人间烟火。
约翰的身影从虚空中出来,基路伯大喝一声,似带有无穷痛苦,又似带有无穷怨愤,金黄色的身影在空中猛然炸开,爆出无比炙热的金光,金光消融了眼前的一切,约翰手中的长枪、身上的盔甲、手脚都在迅速消融。
连灵魂也在消融,原本浓郁的灵魂之火此刻只剩一息,就要熄灭。
约翰猛的坐起身来,马车里的魔法灯已经被调弱,只有一丝微光,老亨利在自己旁边打着呼噜,科多夫斜着身子睡的正香,一直坐着的萨拉斯看了约翰一眼,又缓缓闭上双目。
克里趟在车半空的吊床上,双手紧抱着一个酒瓶子,里面空空如也。
梦中的景象还尽在眼前,就如刚刚发生过一般,约翰定定坐了半天,灵魂当中一点白色火焰忽明忽暗,沿着杂乱无章的轨迹迅速飞舞,飞舞的速度逐渐降低,渐渐停下不动,火焰也不再闪烁,稳定下来。此刻,火焰隐约又胀大了一圈。
忽感浑身疲累,约翰躺倒沉沉睡去。
马车的一角,卡尔睁开闪着银光的双眼,深深吐了一口气,松开蜷紧的身子,衣服一如水洗。闭上双眼再慢慢睁开,银光已然消失,衣服也干爽如初。
天还未亮,哨兵吹响起床的号角,号角是用草原上的魔牛角制作而成,上面雕刻了魔法阵,庞大营地的每个角落里都能清晰的听到号角的声音。
一点点窸窣的声音,接着营地里就热闹了起来,魔法灯挂在帐篷和马车外面,旁边升起阵阵炊烟,早上吃上一顿饱饭,才能有充足的精力赶一上午的路。
平常总要和科多夫比谁醒的晚的约翰起的出奇的早,在哨兵吹响号角的同一刻就爬起了身,拧亮了魔法灯。克里和萨拉斯睁开眼,好奇的看着约翰。克里发出一声赞叹,“约翰,你晚上是不是去异界待了几年,怎么变了好多”。
约翰依旧是那张脸,年轻而阳光,只是脸上多了一丝稳重,目光流转之间带着淡淡的平静,那是在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或者挫折的磨炼,在拥有了阅历之后才会拥有的东西,约翰仿佛一下子成长了好几岁。
老亨利看着平静而又沉稳的收拾一切的约翰,微微颔首,又有些遗憾,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些舍不得的东西要离去。
科多夫还在睡梦中沉睡,不到快中午的时候,这个小家伙是不会爬起身的。卡尔则早早下车溜达去了,这个胖胖的中年人每天天还不亮就出去溜达,吃饭的时候准时赶回来。本来监察厅已经将他放掉了,这个盗贼头子找到古尔丹不知嘀咕了些什么,古尔丹就让他跟着监察厅的队伍了。
今天有些奇怪,大家都吃完饭了卡尔才赶回来,饭也没有吃,刚开始脸色有些苍白,过会又像往常一样谈笑自如了。
天色微亮,队伍已经整理好坐骑和装备,开始上路。这一路过去,除了几个中等城市,就是荒凉的原野,到目的地之前都不会有歇脚的城市。
奥黛丽骑在马上看着长长的队伍延伸到远处成了一条黑线,黑线消失在天边的黑暗中,东边已经有了一丝光亮,西边还在墨色当中。
奥黛丽沿着队伍前进,一路上骑士不断行礼,约翰骑着洗刷一新的多丽丝出现在奥黛丽的视野中,约翰今天早上将多丽丝拉到一个帐篷里用烧饭的热水将多丽丝擦干净,又用干布擦干水渍,擦完后多丽丝就像奥黛丽刚交到约翰手中时一样光亮。
在晨曦当中,约翰刚健的背影多了一丝别样的东西,奥黛丽看着那笔挺的身影,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父亲那伟岸的背影,一时有些痴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