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的刀好快,这固然是他引以为豪的一面,却还不能说明他刀中的真正精义。刀行偏锋,真正可以称霸世间的刀法自有一股不可名状的邪气,这种邪气不仅邪得出奇,更在于邪得自然,邪得充满了灵性与玄奇,无邪不足以表现刀的这种秉性。
今夕无疑是天生的玩刀者,他的性格、心性,以及他身上具有的魅魔异力,无不包含着一种让人浑然心动的邪力之美。他的邪还在于他那如魔鬼般诱人的微笑,正是这种微笑,使他成功地征服了美人幽听蓉那一颗高傲的心,而当乐白面对这种微笑时,他却体会不到其中的魅力,内中的温情,只感到一种极具震撼的惊惧。
幽魂先生意态悠闲地双手背负,站立在这三岔路口之上。在他的身后,不仅有俏丽的爱女红颜,亦有手下的数十名精英,再远处,便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枫林,枫叶如火,在这样美丽宁静的清晨之中,恰似一幅高人笔下的画卷。
他注意幽听蓉已经很久了,看着自己的爱女重新回复靓丽可人的娇态,他的心里不由暗自惊叹爱情的魔力,同时以一种欣赏之态审视着女儿脸上微泛的红晕,仿佛又忆起了自己甜美的过去。
对于过去,他永难忘记,甚至于对过去的一点一滴,都清晰如新,仿佛只是生在昨日之事,脸上在不经意间泛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他笑,只因为他想到了已逝的爱人,佳人虽已离他而去,但在他的心中,却如一株绽放的鲜花般存在,珍藏于他的记忆深处。
那是一个多雾的季节,那时的幽魂,年方十八,却是意气风,只因为他是幽魂之地的少主人。
他驱车郊外,在原野中领略着大自然的清新。心情如此之好,恰如怀春的少男,对世间的一切都有着美好向往。纵然眼前雾气茫茫,他却感到了这雾有如女人般多变,思及此处,他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他一笑的瞬间,他真看到了一个女人,正静静地闲坐在一个古亭之中,亭中有雅琴一架,虽不闻有琴声而起,但在幽魂的眼中,这情景已可入画,更可入梦,因为它本身就像是一支静止的音乐,在无声无息之中禅释着极致的美。
他几乎醉了,就在这一天,他认识了这个女孩,女孩名如丝。雾如丝,情如丝,将一腔如丝的柔情,紧紧地缠绕五音,让他真切地沉醉于男女真趣之中。
醉了,如淡淡的酒入喉,缓缓侵入人的神经。那一段日子,幽魂只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因为在他的眼中,如丝便是他的世界,她的一颦一笑,无不牵扯着他的情感,为她而痴,为她而狂,天地仿佛都为她痴狂。
直到有一天,他们成婚了,在一个重大的节日里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当他掀开红盖头,看到如丝那盈盈一笑的刹那,他就在心头暗暗地对自己誓:“从此刻起,今生今世我必定与你相偕,让你我彼此间再也体会不到孤独!”
然而新婚三月之后,他却食言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仅是新婚燕尔的新郎,还是幽魂之地的传人,在他的肩上,担负着东部大6一大术士豪门的兴盛衰亡。于是在一个冷冷的雨夜,他告别爱妻,踏上了争霸天下的征途。
经历了不知多少生死之后,当他终于携着不世的声名与赫赫战功荣归故里时,他没有寻到那撩人心魂的眼波,却看到了后花园中的那座新坟。佳人已逝,留下的不仅是无尽的思念与哀思,还有那一个新生婴儿红扑扑的笑脸。
在那一刻里,幽魂几乎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幽听蓉!他失信于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再也不想失信于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他将用自己的一生来兑现这个承诺,直到女儿长大成*人,带着幸福离开自己……
此时,他痴痴地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脸庞,忽心中一动:“她的神情,她的姿态,多像她的妈妈啊,她的妈妈若是还活着,只怕也会为女儿的长大而欣慰。”
幽听蓉痴想了一会儿,终于现了父亲投来的充满慈爱的关注目光,微微一笑道:“爸,又在思念妈妈了,是不是?”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在她的心中,她的母亲是这个天下最美丽、最慈祥的母亲,每当她看到父亲那多情的眼神时,她就明白在母亲的眼中,母亲永远是最美的,美得让他可以用一生一世凭着记忆去欣赏她的每一个片段。
“你怎么知道?”幽魂先生笑了。
“你的眼神已经透露了你心里的秘密。”幽听蓉轻靠在幽魂先生的肩头,如小鸟依人般,用一种女儿的娇态来抚平父亲伤感的情怀。
“看来这是一种遗传,我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知女莫若父呀。”幽魂先生伸出自己的手来,形如梳状,轻抚幽听蓉那一头漆黑的柔,舐犊之情溢于脸上。
“父亲又在取笑女儿了,我可不依。”幽听蓉轻嘟着嘴,娇嗔地道。她在享受父爱的同时,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傲意,幽魂先生知道,她是因为有今夕这般的情人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