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人影没有接招,口中“咦……”了一声,突然间向后滑退数步,冷笑道:“你是谁?使的是什么剑法?我怎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汪别离一听之下,不由一怔,其实在他出手之前,也觉得自己似在何处见过此人,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罢了。
“你既然见识过,那就不妨再温习一遍。”汪别离眼见对方退却,心中不由又增自信,脚下不作停顿。如疾风般再扑上前。
他的人一挤入对方布下的杀气中,便感到了对方的杀机已经渗入了这阴冷森寒的秋风中,秋风轻吹,秋虫呢喃,但他没有丝毫悠闲的情趣,只感到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自抑的沉闷与躁动的情绪——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
一种不知生于何处,生于何时的压力,让人无法摆脱,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股压力极为实在,虽无形却有质。无孔不入地渗透于虚空之中。
汪别离的手腕骨骼一阵暴响,剑尖轻颤,幻化出一片剑芒,他感觉到一股浓烈如醇酒般的杀机随着这淡淡的秋风在虚空中酝酿、疯涨,完全可以想象出这杀机之后的血腥杀戮,但他已别无选择,只有抢先攻击。
在完全没有占到先机的情况下抢先出手,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必然,谁叫汪别离出现了可怕的判断失误呢?有了失误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一个经过实践的真理。
“啪……”一声脆响,汪别离便见一条手臂伸出,看似极慢,却异常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帘。他心中一喜:“还没有人敢如此托大,用一条手臂来格挡披风剑法!”念头一转,以最快的反应将剑锋回旋,大有绞碎对方手臂之势。但是他没有看到血肉横飞的场景,反而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阵酸麻,一股大力如电流般透过剑身直击向他的身体。
“蹬蹬蹬……”汪别离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却见眼前的人影终于动了,似一道巨大的山岳移动,每一步踏出,那声音都如催人奋进的战鼓,不仅压制住对手的战意,更生出了一股沛然不可御之的气势,使得空中压力更大。
这道人影的气势凝重,而他的每一个举止却充满了一种恬淡的闲适,这种不协调的情景出现,只能让汪别离感到一股惊惧。
“呀……”汪别离只得再次出手,因为他无法想象,如果等到对方的气势蓄积到巅峰一刻时再行爆,会是一种怎样可怕的现象,与其如此,倒不如就在此时放手一搏。
那道人影没有任何的表情,惟一在动的,是他的眼眸!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却冷酷无情。
汪别离这一剑出手,竟是十三剑招连成一气,剑锋划过虚空,似乎带起一阵裂帛穿云般的惊啸,又似是江岸边掀起的阵阵惊涛,声势慑人,震慑人心,但剑锋所指,在刹那间后竟然是一片虚空。
汪别离心中的震骇,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的度不可谓不快,而且连削带刺,有一种对对方的制约,可是他却还是击空了。
这只因为,就在他出手的刹那,那道人影已经不在他攻击的范围之内。
没有人看见这人影是如何动作的,他就像是一道从地狱中窜出的魅影,化作一幕虚幻的影像逸出了汪别离的视线之外,来到了其视野的死角处,也就是所谓的人的盲点。
然后虚空中便出现了一只拳头,不是很大,却很有力度,异常清晰地奔向汪别离的面门。
汪别离大惊,惟一可做的,只有格挡,将剑气化作一道道气墙,在两者之间的虚空中布下数道防线。
等到他退出两步之后,却忽然现这拳头竟然不见了,似乎雨过天晴的天空,显得宁静而清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就连那一直充斥于虚空中的沉闷压力也在同时之间消失,消失得那么彻底,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但汪别离还没有时间来得及惊讶,蓦然感到一股锋锐慑人的刀气直接迫向了自己的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