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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暗杀(2 / 2)

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为了对付致远,他们都很慬慎。

除了“幽灵”之外,来的其中一个人叫“稀缺”。之所以叫“稀缺”,首先是因为这个人缺一只眼、一只耳朵、半个鼻孔、五个手指,据说连**都只有一半。其次,是因为这个人不仅自己“稀缺”,他还可以让你变得和他一样“稀缺”,也许是出于一种变态的报复心理,他每次工作,都会让你缺一只眼、一只耳朵、半个鼻孔、五个手指,还有一半的**。

和他一模一样。绝不会多一样,也绝不会少一样,他常说:“我自己已经够痛苦的了,实在不忍心让别人的痛苦比自己多。”

他只是让你“稀缺”,不会杀你,因为他认为杀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他实在下不了手。但是,东部大陆的一大美男叶重阳被这样清理之后,马上找把刀自己割了咽喉,另一位大侠青城赵林因忍受不了痛楚,立刻咬舌自尽。

事后,他还觉得非常遗憾,难过了好几天。

剩下的另一位名字很平常很简单很易记很上口,只有一个单词,叫“原始”,却是三人中最让人发抖的人。前面的两人与他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善良”。

他的个人资料也最少,连“幽灵”和“稀缺”都不了解他的底细,他的年纪是多少?是男是女?只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原始的人,原原本本的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家人,没有历史,没有朋友,没有明天,没有将来,就象森林里生活着的与世隔绝的原始人。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工作,工作的方法也非常原始:一刀能割下你的头,他绝对不会用两刀;能够割破你的咽喉,他绝对不会砍断你的手;能够把你吓死,他绝对不会先动手。没有花哨、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句语言。他不注重过程,只要结果。

最后的结果只能有一个:“把你恢复到离开这个世界时的原始状态”。

因为原始,所以简单,因为简单,所以有效,因为有效,所以可怕――最可怕的往往是最原始的,最原始的往往是最有用的。

他一向做得很好,在这一行业中,属于顶级人物。

※※※

“对了,你别急,你还有一个救兵。”“幽灵”一脸猫戏老鼠的轻松:“你还有顾夫人。”

袁梅灰暗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有一点点希望,哪怕是明知会破碎的希望也总是好的。

“听说顾夫人的刺绣是天下一绝,想必用针的本事也挺大,说不定她会来救你。”“幽灵”故意又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袁梅哼了一声。

“咦,你还挺嘴硬的,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顾夫人真的能来救你?她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嘿嘿,现在说不定正在被*得欢呢。”“幽灵”对同行的另两人充满了信心,笑得yin秽龌龊,涎水直流:“你也别急,一会保管让你食髓知味,放声大叫,嘿嘿嘿、哈哈哈……”

“你知道我是谁吗?”袁梅一点一点的恢复了常态,她一向过的是“列鼎而食,从车百乘,积粟万钟,累裎而坐”豪华奢侈的贵族生活,世面见得多了,有良好的教养和心理素质,刚才只是怕鬼才一时吓坏了。

――女人有几个不怕鬼,不怕老鼠、蟑螂的?

――有几个女人不怕棍状物的?

袁梅大声说:“我父亲是袁大将军,你如果敢动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哈,我知道。”“幽灵”顿了顿说:“我是个亡命徒,各走各的道,才不在乎那些官府中人,而且他们也找不到我们,哈哈。”笑得明显有点中气不足――袁大将军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哼,你知道我公公是谁?他就是‘怡和钱庄’邹锋!”袁梅一字一句地说:“他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断!”

“邹锋”三个字仿佛有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令“幽灵”脸色大变,眼角直跳,袁梅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

不害怕邹锋的人,还没有几个,敢公然与其作对的,可能还没有生出来。“幽灵”可以不在乎官府,但却不敢不在乎钱庄!邹锋在东部大陆上势力之大,为人之残酷,报复之猛烈,“幽灵”不可能不知道。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鞭尸。

你可以得罪任何一个人,可以去得罪天王老子,却绝对不能得罪邹锋!

※※※

“可是,我们得了客户的钱,就得为客户办事。”“幽灵”说:“况且,这里是一座孤岛,神不知鬼不觉,确实是杀人的好地方,我们会做得很干净,会认真清除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保证没有人能知道是我们下的手,你信不信?”

他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对方给了你多少金钱?我可以给你十倍的价格。”袁梅说的很肯定。

“嗯,我知道你很有钱,相信你也拿得出。”“幽灵”说:“可是,我们既然收了客户的钱,就等于签下了杀人的契约,没有办法把钱再退回去。”他慢呑呑地说:“除此之外,办法倒有一个。”

“什么办法?”

“就是你来好好服侍我,让我高兴,也许我一高兴,就把你放了。”“幽灵”居然呤起了一句诗:“**在手,天下我有,老骥伏枥,志在千女,烈士暮年,壮阳不已,为了你这样的美人,我可以破例一次,当一回烈士。”

袁梅气得俏脸忽红忽青。

“本来,我们三人商议好一起**你的,但是,你如果先把我服侍的很舒服,一会儿,我可以在他们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他们怜香惜玉。”“幽灵”不紧不慢地说:“他们对女人一向是恣意妄为,非常粗暴的。”

“你去死吧!”袁梅娇叱一声,双手轻扬,向“幽灵”打出了一把如云如雾的暗器。

她用的暗器居然是刺绣用的绣花针!

针一发出,她立刻夺门而出,她清楚,凭这些针是难不住“幽灵”的。袁梅实力只能算一般的水平,在将军府的时候,曾经打倒过府里无数的勇士,一段时间自以为“天下无敌”,一入东部大陆就差远了。

东部大陆比的是真正的实力。

※※※

外面,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幽灵”竟在这一瞬间飞到院子里,就象一个无声无息、魑魅魍魉的白色幽灵,面无表情、槁木死灰地看着袁梅。

袁梅吓得叫了一声,飞身往回走,进得屋子,却又见到“幽灵”已经先她一步,又在一瞬间飞回到床上,阴阴地看着她yin笑。“幽灵”就似你的影子,你到哪里跟到哪里,甩都甩不掉。

“听说你的遁术不错。”“幽灵”一脸狰狞:“可是,无论你怎么跑都跑不出我的手心。”

袁梅手刚想轻扬,“幽灵”已经闪电般地出现在她面前,闪电般地点住了她身上的几处穴位。出手之快,就似一个没有生命的幽灵。

“好美的皮肤。”“幽灵”的手在她冰肌玉骨、国色天资的脸上摸了一下,桀桀地说:“我虽然不能马上**,但先摸一摸还是可以的。”

袁梅气得瞪眼大骂。不过,她并不善于骂人,骂得文绉绉的,没有一个脏字,只有“你这个坏蛋、你这个恶人”之类的几句,哪里象是骂人,一口京腔,倒似口吐珠玑。“幽灵”越听越高兴,哈哈哈大笑起来。

袁梅是一块没有完全雕刻的璞玉,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幽灵”一伙则是闯入瓷器店的公牛,想践踏这块易碎的璞玉。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难道美丽真的是罪过?

“幽灵”的罪恶的手已经抖抖索索伸向袁梅的胸部……

袁梅含垢忍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哭喊:“致远,你死到哪里去了?顾夫人,快来救我啊。”

※※※

“稀缺”和“原始”正在精心照料致远和顾夫人。

“稀缺”属于稀有资源,属于“宵小”一类。

他不仅身体残缺,肢体不全,更缺德、缺人格、缺良心。但是,他不缺阴险和狡诈,更不缺创意。

他分配的工作就是“照料”致远

“稀缺”非常善于照料人,总是想方设法照料得非常妥当,照料的方法也极富创意。江湖上的一大美男叶重阳和大侠青城赵林就受到过他精心的照顾。经过他照顾之后的人,会变得和他一样“稀缺”,多多少少都会对他感激到“死”。

可是,这次让他去照顾致远,他并不是很乐意。之所以心里不愿意,有两个原因:

一是对致远有顾忌,没有把握。按理这种最难的事情,应当由三人之中最厉害的“原始”承担,可是这个“原始”神龙不见首尾,到目前为止,是男是女都弄不清楚,到哪里讲理去?命令一向由“原始”下达,他也只能执行。

二是没有实惠,照料顾夫人和袁梅,其好处不言而喻,尤其是照顾袁梅,更是天下男人的梦想,一想到袁梅现在落在“幽灵”手里,源自内心深处血脉喷张的冲动使他就象呑下了一只苍蝇,心里一阵难受,暗想:如果“幽灵”不守规矩,先上了袁梅,他一定要杀了“幽灵”!

不过,杀死了致远也有一个好处,就是马上可以在东部大陆上大大有名。想通了这一点,“稀缺”心里好受了一些。

※※※

致远酩酊而大醉。

对付一个醉得象死猪一样的所谓“大侠”,跟拿一把杀猪刀杀头醉猪差不多,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事情顺利得“稀缺”都无法想象,是不是太容易了一点?本来,他事先想了很多对付致远的方案,精心准备了很多计划,还想到了万一失败,如何逃生的问题――-现在这些忽然变得都没有意义了。

尽管如此,“稀缺”还是非常谨慎,不敢有一点疏忽大意,他把自己的命看得很珍贵,很稀缺。信奉的是“如果你想活长一点,就一定要小心一点。”所以,他一直耐心地等到约好的半夜才动手。

三更夜,杀人夜,风雨天,害人天。黑夜和yin雨成了作恶天然的掩护。

“稀缺”潜伏在一个花坛中,三更刚过,他就悄无声息地从藏身之处潜了出来,慢慢地靠近毫无知觉的猎物。致远睡在紧挨西厢的客房中,鼾声很远都能听到,全然不知危险将近。

――西厢一向是才子会佳人、月下传情诗、缘定三生的地方。

――今夜却是杀人的地方!

※※※

“稀缺”用的是一把又薄又快又灵活的乌木柄剔骨刀。这种剔骨刀本为屠夫“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的肉类加工利刃,“稀缺”却发现用于解剖人体,“以无厚入有间”,是再适合不过了。

他唯一的一五只手指同样灵活。

解剖是一种境界,用最锋利的刀解开人筋骨缝隙最柔软的地方,顺着人体的结构和纹理来用刀,游刃有余就像泥土落在地上那般轻松自然。

“稀缺”最喜欢听屠刀刺入人身时,那种皮肉与筋骨剥离的声音,在他的耳中,与尧乐《经首》十分合拍,一样乐耳。整个动作就像踏着商汤时代的乐曲《桑林》起舞一般,“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

精到的技艺和锋利的刀刃,两者充分结合,就是“稀缺”最让人发怵的地方。

※※※

剔骨刀在夜色中泛着青色的森森寒光。

屋里居然还有一个人,一个同样醉得象死猪的人!小姑竟然也睡在屋里,仰面横躺在地上,鼾声居然比致远还大,两人的鼾声此起彼伏,难怪很远都能听到。

你看到过醉酒的女人没有?醉酒的女人,因酒而变得生动而暧昧。

贵妃醉酒的扬玉环,花前月下,媚态万千,万般春情。湘云醉卧芍药树下、大观园的石凳上,朵朵牡丹盛开在她身边,“湘云醉卧芍药圃,蝶伴争舞花斗艳”,让人怜惜。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

一杯酒入肚,“*宵柳月闻悄语,夏夜荷风弄罗衣。暖酒温茶多意趣,诠诗品画自沉迷”,女人脸上升起了红霞;两杯酒咽下,“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女人的脸上就开出了桃花;三杯酒喝下,“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此后的女人,想不醉都不行:唇更红,额更明,眸更亮,腮更粉,牙更白,颈更香……

酒不醉人人自醉,优秀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酒,看一眼,男人就会醉!

※※※

“稀缺”没有想到醉后的女人这么暧昧,仿佛在作一种无言的暗示。衣香鬓影,卸下了所有面具和武装,就似一座不设防的城堡,等着你去占领。

唯一的阻碍就是致远!

杀死致远之后,通向醉卧的小姑、极品的袁梅、徐娘半老的顾夫人其大门就将为他完全打开。念及此,**在他心头翻涌,**的毛骨悚然令握刀的手微微出汗。

他要将致远大卸八块。

说时迟,那时快,“稀缺”悄悄溜到床前,举起剔骨刀就准备开卸,刀到离致远脸上仅两寸的地方却突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不是他不想下刀,而是根本下不了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屏障阻止了刀继续前行。

人虽未动,气已惯日!

致远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瞬不动地看着他!清醒得象从来没有喝过酒,哪里象喝醉了的样子。“稀缺”急退,却忽然发现小姑笑mimi地倚在门边,伸手拦住了他。

小姑不是烂醉如泥吗?

“稀缺”手中剔骨刀递出,想杀出一条生路,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他唯一的五只手指和剔骨刀一起,就与他的身体分离了。

永远的分离了。

出刀的是致远,他就用一把“花了一两银子,请隔壁的赵铁匠连夜打造的满街都能见到的、再平常不过的、普普通通的三尺长刀”砍掉了“稀缺”的手与刀,卸下了“稀缺”的零件。“稀缺”还没来得及解剖人,自己却先被解剖了。

谁说非要用名刀名剑才能杀人?

※※※

袁梅客房,床上。

“幽灵”的脏手刚要碰到袁梅的胸,却突然看到一个人风一样冲了进来。准确地说,这根本不算是一个人,倒似一团掉沙的泥,一边冲,身上的各种零件一边随风纷纷地掉了下来。

先是剩下的一只眼、一只耳朵、半个鼻孔、后来连一半的**都掉了下来,然后就烂泥一样骤然倒在“幽灵”面前。

门被风吹得“吱吱”作响,致远和小姑随后慢慢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幽灵”瞳孔几乎收缩,血液几乎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他木然转过几乎僵硬的头,却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顾夫人正坐在床上,冷冷地看着他。

※※※

致远和小姑看到顾夫人忽然紧紧的拥抱住“幽灵”,就像是个慈祥的母亲,抱住她最爱的儿子,轻轻地在儿子耳边细语。

然后,她就松开了拥抱,“幽灵”就似一团棉花一样从她怀中软软的平瘫下去,诡异地倒了下去。

“幽灵”的眼中竟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欢愉和一种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怨毒。因为在他倒下去的时候,顾夫人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一人才能听到的细语说:“你别担心,下一个死的就是致远,我已经为他挖好了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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