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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烛影斧声(2 / 2)

司马笨忽然一下子开了窍:“邹松的命运改变了,致远的命运是不是也改变了?因为邹松最恨最想杀的人就是致远啊。”

“是的。”

司马笨笑着说:“如果我是致远,我一定躲起来,再也不回钱庄去。”

空大师说:“致远会回去的。”

“为什么?”

空大师说:“因为你不是致远。”

“幸好我不是。”司马笨这次聪明了:“被人恨之入骨的滋味,我还不想尝。”

空大师说:“这一战,影响的岂止是邹松和致远,东部大陆上很多人的生活轨迹都被改变了,甚至包括你和我。”他笑了笑:“否则,你与我就不会在此记录了。”

司马笨抚掌:“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牛肉摊,竟值得让人大书一笔,妙哉、快哉!”

两人相视大笑。

后来的史家,将此一役称为“牛肉摊之战”,也叫“捕狐之战”。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随后,东部大陆上发生了一系列的兼并战争。

暴风城联合多个势力,向“怡和钱庄”各分支机构发动了一波*疯狂的进攻,平静的东部大陆掀起了淊天的巨*,一时战火纷飞,攻城略地,杀伐四起,钱庄顿时变得岌岌可危,陷入了四面楚歌、被动挨打、狼狈不堪的境地。

一着不慎,则可能满盘皆输也。

纵观东部大陆,观望犹豫者有之,两面讨好者有之,跟着起哄者有之,随风倒向者有之,趁火打劫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急于分一杯羹者有之,趁机扩充版图者有之,背后捅刀子再踹上一脚者有之。

——鲜有淡泊名利置身事外者。

几乎人人都想在大变革的时期,获得最大的利益,占据最显赫的位置。

据说,“五口会”的杀手已经象潮水一样涌向钱庄,连一向亲钱庄的演绎都暗中改变了支持的目标,转而向暴风城示好。

一时上演了一幕幕合纵连横、远交近攻的大戏,东部大陆进入了“大冼牌”之际、权力更迭之中、尘埃落定之前一个黑暗、动荡而又英雄辈出、光彩四射的年代。

——这也是我们所心向往的时代。

——正所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邹松接到大总管任命的时候,正在跑步。

这些年软禁于“松庄”,他看了不少书,起初看书是为了消磨时光,可是后来,当看到晋文公重耳四十三岁逃往狄国,五十五岁到齐国,六十一岁到秦国,即位时已经六十二岁了,在外流浪了整整十九年,寄人篱下、颠沛流离,受尽人情冷暖之苦,尝尽了世间的酸甜苦辣。

生活是一笔财富,磨难也使重耳深入了解人间疾苦,见识了各国风土人情、河川大山,锻炼了各方面的才能,使他制订了一系列与民生息的政策,积累了国力,终成一代霸业。

还有越王勾践的“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楚庄王的“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刘备“种菜自娱”,韩信尚有“跨下之辱”、张良亦曾有“拾屐之羞”,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这些忍辱负重终成大业的事迹给了邹松很大的激励、每每读到,常悄悄涕泣,以此为样。

孤独的日子,也让他有时间静静思考,认真总结历史兴衰、“修身、齐家、治国”的方略,以古喻今,度已及人,从王朝的更替中获得争霸的经验与教训,感悟良多。

本来他的肩筋已经被挑断,即使医好之后,也形同废人,武功也失去了大半,可是,他还是坚持每日跑步,挑灯夜读,为了家人的前途,为了复出的这一天作准备。

人生如浪涌,有**,难免亦会有低谷,有时会遇到很多挫折,一个人要有面对劫难时的艰忍,劫难过后的宽容,反省劫难之时的勇气和真诚!

——对于一个已经自杀过一次的人了,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纯慢慢地为邹松穿上宽大的礼袍,佩上“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宝刀,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年少有为的二庄主。久违了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是,在替他戴帽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邹松鬓边的早生华发、几许银丝,心里又不禁一阵心酸。岁月无痕,人世沧桑,谁又能真的一直“年少轻狂”?

直到邹松随使者毅然走出“松庄”,看到渐渐远去的背影,纯强忍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流了下来。

——只要一踏上东部大陆这条路,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剥夺和被剥夺,要么是剥夺他人生命,要么是自己的生命被剥夺。

——外面,真的就是自由?

邹松到的时候,钱庄的议事大厅早已是众人肃穆,峨冠博带,整衣端坐。这么多年来,钱庄还从来没有召开过如此隆重的会议,除费人、林神医、余七、大象、郑魂、郑洪等外,还有许多略显陌生的面孔,甚至有几人蒙着面,只露出双眼和嘴鼻的人。

整个钱庄的精英都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沉重危机和茫然感,一直乐观地以为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唾手可得的江山,一夕间,似乎变得虚无漂渺了、岌岌可危了!

邹锋坐在上首,看到邹松进来,起身,跑过来抱着大笑:“好兄弟,你终于来了,就等你开会了。”声音竟有些硬咽。

“钱庄危难之机,我敢不从命?”邹松眼眶也有些湿润,这里毕竟是成长的地方,很多人都是看着他,或者与他一起长大,忍不住大声说:“怡和钱庄是祖宗留下的家业,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它!”

“对!对!!对!!!”邹锋大慰,一叠声地说:“只要你我兄弟同心,天下还是我们的!”

“是的,大哥说得对!”邹松向众人挥手说:“大家好!大家有没有信心?”

来之前,邹锋已经宣布了邹松的任命,众人均感欣慰,一听二庄主喊话,均一扫阴霾,精神大振,齐喝回答:“有!”,并纷纷起身,与邹松见礼。

只有费人神色有些勉强,心里不是滋味,他一直以为,大总管的位置非他莫属——私下窃以为,除了庄主,谁也不应当比他大——当然,如果庄主百年之后,钱庄是他的就更好了。

“大家就不用客气了。”邹松说:“情况紧急,先说说目前的情况吧。”

大厅正中,安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就是钱庄及至暴风城的城堡、河流、山川、驿道缩微图形。讲解的人是费人,这胖小子居然没有啃鸡骨头,也真难为他了。

他用一根小木杆,指点着说:“据最新的探报,暴风城的‘黑蝙蝠’段昌、‘狂风刀’徐石各带一支人马,以东西两路夹击的方式,分进合击,正向钱庄杀来。”

邹松平静地说:“来得好快啊。”

“在北面。”费人边指边说:“‘血色领土’领主擎宇,袭击了我们的运银骡队。”

邹松冷笑一声:“此人也沉不住气了,居然敢来分脏?”

“是的,趁火打劫啊。他祖母的,我以为只有本人会这一手,这小子也敢班门弄斧,欺到老子头上来了?”费人骂咧咧地说。

邹松拍拍他的肩膀,笑说:“这小子可能高估了自己‘不要脸’的勇气,低估了你‘不是人’的能耐,嘿嘿。”

费人干笑两声,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只好继续介绍:“刚才收到飞鸽传书,南面的‘旱地’逆风,已经吞并了钱庄的闽南分支和闽越分支。”

“哼,我不会放过他的。”一听此人,邹松就有气:“其它的力量呢?如世家。”

“其它的力量目前还没有动静,但据我们所知,都在蠢蠢欲动,私下串联,活跃的很啦。”

“还有别的吗?”

费人说:“最让人头痛的是,钱庄一些分支机构已经出现了挤兑银票的风潮,再漫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没有去别的钱庄拆借吗?”

“当然去了,以‘怡和钱庄’百年的金字招牌、雄厚实力,平时周转,借点银子,都是有求必应,只不过利多利少而已。”费人苦笑:“现在,还有谁敢借银子给我们?”

在座诸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形势确实很严峻,已是兵临城下、风声鹤唳。邹锋咳嗽了两声:“情况大致就是这些,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话音未落,大象已经大声嚷道:“还有什么好说的,都逼上门来了,开战吧!”

郑魂、郑洪等纷纷附和,堂下一片请战声。林神医更是白须冲天,余七按剑欲拨,高叫:“开战!开战!”

“开战?拿什么开战?”邹松泼了一盆冷水:“诸位刚才听介绍,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人?”

邹锋若有所思:“是不是胡老板?”

“是的。”邹松说:“到目前为止,谁知道此人的下落,谁知道他手里有多少精兵?”

众人摇头。“胡老板”三个字仿佛有一种奇怪的魔咒,大厅里又陷入了沉默。

“还有一个萧四,受了多重的伤?什么时候能康复参战?”邹松说:“或者根本没有受伤,这一切都是胡老板继牛肉摊一战之后的第二个陷阱?”

他环顾众人说:“还有‘五口会’,如肘腋之患,怎么没有一点动静?会不会杀手已近在咫尺?”

众人面面相觑。邹锋沉思说:“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这有何难!”抢着接话的是费人,这种在庄主面前出风头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他瞪着圆圆的眼睛:“钱庄是经营什么的?银子!”

他洋洋自得地说:“当务之急,就是要用钱去收卖逆风和擎宇、五口会会长这些人,只要这些人稳住了,暴风城就好对付了。”

“不行。”邹松断然说。

“为什么不行?”费人暗骂:又在跟老子急功了,看我不在庄主面前说你的坏话,嘿嘿。

“思路上是对的,方法上却是错的。”邹松说:“这些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东西,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去送钱,会不会以身喂狼,如竭泽而渔、杀鸡取卵?反而更激起贪念?殊不知,一旦钱庄倒闭,他们都可以乘机加入分赃啊。”

“兄弟此言极是。”邹锋说:“不知有何良策?”

邹松胸有成竹:“首先就是要杀敌树威!让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杀敌?杀谁?”

“先拿‘旱地’逆风天开刀!”

费人有些奇怪,一旁插嘴:“旱地离我们这么远,此人又一向是海盗行为,抢钱即跑,怎么杀?”

“正因为旱地离我们这么远,所以,他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千里奔袭。”邹松说:“也正因为此人难找,此时正是上天赐予我们的良机!”

“好!”邹锋赞同。

“兵贵神速,如果大哥同意,我就下令了。”

“行,一切由你作主。”

邹松大喝:“大象!”

大象精神抖搂,大声回答:“在!”

“到旱地平时要走一个月,快马加鞭也要十五天。”邹松说:“我给你七天的时间,在这七天的时间里,你就是睡觉也要睡在马背上,只换马不换人,务必以速雷之势,砍下逆风的人头!”

邹锋说:“带多少人去?”

“关海天这类首鼠两端之人,岂用多人?就大象一人足矣!”邹松说。

大象听得热血沸腾,又是感激又是高兴,只觉得二庄主是最了解他的人,就是为其拼命也值了。

他立刻得令而去。

众人又纷纷请战。

“后面的就不用作战了。”邹松笑着说:“用嘴。”

“嘴?”费人讥笑:“嘴也能退兵?”

“当然。”邹松说:“‘五口会’要人有人,实力雄厚,这么多年,积累的金钱也不少。还有什么比用嘴对付‘五口会’更好的办法了?”

邹锋点头说:“你打算派谁去?”

“去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邹松表情轻松地说:“大家就等好消息吧。”

众人将信将疑,只有邹锋把手一拍:“好,就由你处理。”

费人出来挑刺:“血色领主擎宇怎么办?”

邹松笑说:“对付此人最适合的就是你!”

“我?”费人装傻。

“是的。”邹松说:“你只要修书一封,告诉他,如果不立刻把抢到的运银骡队完完整整的还回来,你就会亲自去找他,看看是‘不是人’厉害,还是‘不要脸’厉害。”

费人有些得意,说:“其它的力量呢?”

“嗯,至于东部大陆上的其它势力,一到关键时候,这些人或者攀付奥援,朋比为奸,或者卖官鬻爵,结党营私。”邹松笑着说:“不过,这些人也有个好处,就是有利的时候就来,无利的时候你请都请不来。在钱庄还有实力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众人叹服。

会议圆满结束了。

在会上,邹松一一分派,值勤的、巡逻的、支援的、侦察的,令郑魂、郑洪分带两支人马阻截暴风城两支人马,只求阻截,不求速胜。并严令林神医、余七到各处筹集银子,他还将“松庄”的所有珍宝古物都拿出来,去变换成现银,支撑挤兑。做到“见一张银票,有多少兑多少,即便倾尽钱庄金库也在所不惜。”

自己则坐城总部,指挥若定,很快稳定了阵脚,恐慌性的挤兑风潮渐渐趋于平稳。

散会后,费人独自一人悄悄一路跟着邹锋走进了后园,邹锋心知肚明,回身问:“你是不是私下有话对我说?”

“嗯。”费人说:“我有一事不明。”

“说吧。”

“为什么二庄主令对付暴风城的两支人马,只求阻截、不求速胜?”

“这是他的聪明之处。”邹锋笑了笑,解释说:“因为胡老板和萧四都还没有消息,这两人才是关键,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不求速胜,但求平稳是最好的办法。”

“万一胡老板来了呢?”

“我就怕他不来。”邹锋说:“如果真的来了,我们以逸待劳,胜算大得多,胡老板不会这么蠢。只要我和二弟在背后支撑,对方就不敢现身,所以,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明白了。”费人说:“胡老板和萧四不现身,你和二庄主也就不现身,他们在暗,则你们在暗,因为你们是准备留下来对付他们的。”

“是的。”

“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更不想不通,为什么在除夕之夜的一战中,二庄主显得那么笨、处处落入庄主的算计?而今天却又如此的机智多谋?”费人不怀好意地说。

邹锋停下脚步,眼中寒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我不敢说。”

“但说无妨,我不会怪罪你的。”

“我只是觉得……”费人吞吞吐吐地说:“会不会二庄主一直在等今天这样的机会呢?”

邹锋心中一凛:“他在等什么?”

“他在等大总管的位置啊!”费人说:“除夕之夜的时候,他有钱却无势,甚至连自由也没有,可是,一旦坐了这个位置,以庄主兄弟的特殊身份,那是如虎添翼啊,以后庄主再想控制他……”

邹锋眼中象有一根针:“嗯,该不是你也想得到这个位置吧?”

“天地良心,我怎么敢胡思乱想?”费人一脸忠诚相,诅咒发誓:“我只是想提醒庄主而已。”

“我知道了。”邹锋说:“你回去吧。”

费人知趣地退了出去,心中却暗自窃喜,通过察颜观色,他知道,猜疑和忌妒的已经在庄主的心中悄悄地扎了根。

这就足够了。

费人前脚刚走,假山后面转出一个穿着长可及膝的黑袍,蒙着面,只露出双眼和嘴鼻的人,阴阴地说:“庄主与费人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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