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我见见她吗?”
“等一切都结束以后吧。你知道的,在这次战斗中我可能会借助到茱荻。”
“我明白了,就这么决定吧。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美琳笑着点头,然后整个人渐渐模糊了起来。抢在她完全消失前,茱荻抛出了最后问题。
“卡尔还需要多久来完成准备?”
“三周之内。而且我们的军队已经超过了二十万。”
当美琳的声音飘散时,她的人也消失不见了。幽听蓉怔怔的望着美琳坐过的椅子,然后叹息着说道:
“真没想到。美琳姐姐已经能够这么好使用投影术,把做出来的分身维持那么久。看来,她在传奇领域里又前进了不少。”
“您认为她的话可信吗?”
“当然。”
对于荣轩疑问,幽听蓉没有任何的迟疑,就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她抬手托住下巴,接着淡淡的说道:
“美琳姐姐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至少对我和茱荻,她还没有撒过谎。”
“小公主……”
“放心吧,荣轩。她对我的诚实,并不是为了布下以十年为单位的阴谋。……你有过信仰吗?或者有过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底的原则吗?如果有的话,大概就能明白了吧?‘很像、很像,,这是美琳姐姐以前经常对我和茱荻说的话。那个时候她才是个名不见传的佣兵,一直呆在我们的身边负责后勤。我和茱荻都笑话过她、戏弄过她、伤害过她,可是美琳姐姐从来没有怀恨过。直到我决心离开深渊时,才明白到她为什么会老是围着我和茱荻转。 ̄ ̄我们是同类。美琳姐姐是天使与恶魔在命运交汇中的产物,而我和茱荻是……她总是帮助我们,保护我们,所以我无条件的相信她。这种坚持来自于无可磨灭的本质,几近永恒不变。……就是这样。”
幽听蓉带着忧郁的表情,游趟在过去的时光中。她打开记忆的阀门,娓娓的倾诉着往事。荣轩肃立着保持沉默,直到幽听蓉以幽幽的叹息声作为一切的结尾。最后幽听蓉抛下枕头,从椅子上站起。她的目光再次扫过美琳曾经坐过的位置,然后平静的说道:
“荣轩。”
“在。”
“刚才的话并不意味着你要对美琳手下留情,听懂了吗?如果在战斗中有机会的话,就彻底消灭她。”
“明白!”
“好了,那么去见见茱荻吧。既然美琳姐姐能够进入银月城,那么其他的人也应该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请茱荻住到银月公馆来。我想,那个可爱的妹妹一定会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我还真是好奇,她在这些日子里被自己的魔宠教会了多少东西?”
幽听蓉轻笑着原旋转了一圈。就换上了出行服装。接着她走到荣轩的身边,与他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当幽听蓉与敌方的最高领袖之一完成交涉时,今夕正在手忙脚乱的做着他不怎么擅长的事情。 ̄ ̄在几分钟前,今夕来到了银月术士塔的第二十五层。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火光冲天的实验室,和几个焦头烂额,狼狈不堪的匍匐在上,奋力往安全区域爬行的法师学徒。
这番凄惨景象让今夕愣了几秒,接着他便施展出冰锥术,把即将蔓延开来的火势扑灭了。
“谢谢您。高级术士先生。”
一个头发烧掉半边,眉毛残缺不全法师学徒这么向今夕说道。今夕有点胆寒的睨视着那个伤得不轻。却依然笑容满面法师学徒一眼,然后呐呐的问道:
“你……需要一个牧师吧?”
“啊。用不着,高级术士先生。治疗术太贵了,而且这点小伤不足挂齿。抱歉,请你等一下。我的笔记本……我的笔记本……呃啊啊啊啊!!!我的笔记本在哪里?!难道也被烧掉了吗?!”
在中断了与今夕的对话,并低着头转悠了一会后,那个法师学徒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他发疯般跳脚,在依然滚烫的物品残骸中东翻西找。为了避免这个可怜虫受到更严重的烧伤。今夕对他施展了一个催眠术。其他拣回一条命的法术学徒们对此视若无睹,直到今夕把人从危险带拖出来,他们还在呆呆的望着废墟出神。
“怎么回事?干嘛这么伤心?”
经过筛选后,今夕向一个看起来还算比较正常的法术学徒问道。对方抽噎了几下,然后流下两行混合着黑灰泪水。
“眼、眼看就要完成的火球戒指……完了,全完了!”
这句悲痛无以的话似乎也触动了其他人心境。于是今夕的四周顿时哀鸿遍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又若有所谓的捶了下手掌。 ̄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今夕必须承认。这些法术学徒对魔法有着无可比拟的热衷。但也正因为这样,一个不够光明磊落的计划在今夕的心中成型了。
‘很好,看来没必要谈判了。露两手,再答应教他们几个法术,不就结了?,
于是今夕换上悲天悯人的表情,转向了还在泪眼滂沱的法术学徒们。
今夕大致的把每个学徒都打量了一遍。然后他走到显得最为凄苦的人身旁,明知故问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必要这么伤心吗?”
“您不知道,高级术士先生。我们为这个实验准备了足足三个月,材料费也是好不容易才凑齐的。现在已经全都没有了,而且我们还得赔偿损毁的实验器具。最糟糕的是实验记录也烧掉了,我们一无所得,就是这样。”
“哦,那还真是糟糕啊。总共损失了多少钱?”
“十一枚金币再加四枚银币。……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多了。再加上赔偿,大概超过三十枚金币。我们得为术士塔做很久的义工才能全部偿还。”
一脸无奈与自嘲的法术学徒低声说道。他当然明白,对高阶法师而言,这点钱根本无足挂齿。可是在法术学徒的眼中,三十枚金币差不多可说是天文数字了。因为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胜任收入丰硕的工作,却需要为学业的进展大量支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段历程的今夕点点头,在暗自庆幸之余又问道:
“那么……你们是在冒险?”
“……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需要钱,高级术士先生。”
在今夕的追问下,法术学徒逐渐变得不安起来。
但他也知道,如果有必要,高阶术士有大堆的手段来确定对方是否在说实话。于是法术学徒惶惑的和同伴们交流了几次眼神。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做出了回答。 ̄ ̄原本这些术士学徒们打算放手一搏,用微薄的积蓄做件魔法物品出来。假如成功的话,那么他们将会大赚一笔,靠着卖出的魔法物品获得三倍以上的利润。这么一来,法术学徒们就可以比较宽裕的钻研法术。而且靠着回拢的资金,他们还能再做出第二件魔法物品。然后照着这个循环,积累越来越多的钱。
但遗憾的是,制作魔法物品是连低阶法师都不敢轻易尝试的事情。所以法术学徒们理所当然失败了,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筹码输得干干净净。除此以外,由于他们行为超出了正常规则下许可的范围。结果直接导致损坏实验器材也将计算进赤字里。
‘实在是群天真的家伙啊,不过对我来说倒是件好事。,
今夕看着眼前的这群魔界版杨白劳。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九成。于是他假装沉吟了一会,接着和蔼的说道:
“嗯。我非常的同情你们,并且认同你们的努力。看在你们这么勤奋份上,我愿意帮你们一把。当然,不是免费的。”
“大、高级术士先生……”
“听我说完!”
“是……”
对法术学徒们来说,今夕的话无异于是黑夜中的光明。于是他们很快丢掉了沮丧,一起围着今夕瞪大了眼睛。有意要卖关子的今夕先慢吞吞的扫视了他们一圈,然后才微笑着说道:
“我可以提供你们一份收入不菲工作。你们有兴趣吗?”
“什么工作?”
“抄卷轴。我知道有人要大量收购燃烧之手的卷轴,你们中有几个人能够做?”
“我!”
“我!”
“我也可以!”
“还有我!”
今夕的问题一出,四周立刻响起了一片熙熙攘攘回应声。法术学徒们热情高涨,只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冷静的还记得要询问细节。他努力的挤到今夕身边,随后用足以压住其他人的音量喊道:
“请问收购的价格是多少?还有,可以预付一部分钱来让我们购买材料吗?”
“喔。对哦……”
“**,我已经把饭钱都贴到那该死的实验里去了。”
“早知道就该留点钱下来,哪怕一个银币也好啊……”
这个问题让那些法术学徒们都像被泼了盆冷水般的安静下来。他互相抱怨着。无精打采的垂下了手。按照惯例,卷轴的收购方不会负担收购以外的任何责任。这对囊空如洗的法术学徒们来说,实在是糟糕透顶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燃烧之手的卷轴用途极为有限,而且非常容易获得,所以他们担心今夕给予的希望在转眼间就此破灭了。
当法术学徒们差不多绝望了的时候,一直微笑不语的今夕拍了拍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大声的说道:
“制作卷轴的材料由我来提供,收购的量不限,价格则是五枚金币!无论是谁,只要有兴趣,都可以来领取制作卷轴的材料。每人最多能领到五套,在换领新的材料时,请带上成品或失败的报废品作为证明。请你们也通知自己的朋友,我欢迎任何有实力的人加入!”
等到今夕说完后,现场沉静了好几秒。接着惊叹和欢呼声混杂在一起轰然爆发,法术学徒们雀跃不已,彼此举额相庆。全靠今夕的提议,才让这些可怜虫们有了翻身的机会。他们感激无限,差不多都快要跪下来吻今夕的靴子了。
“还有一件事要说明!”
今夕见到气氛大好,便赶紧趁热打铁。他一开口,法术学徒们就立刻闭上嘴巴翘首以盼。在转眼间便鸦雀无声的楼道中,今夕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然后他从次元腰袋中抓出一把金币,接着高声宣布道:
“这些钱是预付金,相信足以让你们摆脱刚才的麻烦。时间就是金钱,现在开始发放材料!”
“高级术士先生。您真是太善良了!”
“愿幸运永远与您同在!”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
“万岁!”
“万岁!!”
“万岁!!!”
法术学徒们簇拥着今夕,争先恐后的表达他们感激之情。在如潮的阿谀声中,今夕不禁有些陶陶然。他笑眯眯的听了一会,然后便从次元腰袋中取出材料开始分发。等所有的法术学徒们都拿到后,今夕清了清嗓子。他缓缓转头,环视那些恭恭敬敬的法术学徒们。接着今夕用力一点头,带着装出来的威严神色说道:
“我叫今夕,住在二十四层。请各位在完成工作后把成品送去那里,我们现金结帐!”
“是,明白了!”
已经完全被金币攻势打倒在。还踏上一万只脚的法术学徒们齐声回答道,然后一哄而散。他们急吼吼的往住处赶。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要多做些卷轴出来换钱。今夕满意的目送他们仓皇而去,同时在心中感叹金钱所拥有巨大威力。不过他很快又注意到了例外 ̄ ̄有个法术学徒并没有参与刚才的狂欢。只是默默站在墙壁旁的阴影中。今夕有些惊讶看了那个法术学徒一眼,接着温和的问道:
“你想加入吗?我这里还有剩下的材料。”
“抱歉,高级术士先生。我、我不会燃烧之手法术。”
随着柔弱的声音,那个法师学徒从阴影中走出。她有着金丝般的秀发,长长的耳朵,和纤细的体态。今夕惊讶打量着对方,然后靠着学来的知识辨认出。这是个在银月城中非常罕见的纯种精灵。那个精灵抿着嘴唇,脸上满是郁郁寡欢的神色。她先向今夕行了个学徒礼,然后静静的说道: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高级术士先生。我、我没有天份,只是个愚钝的人。我和我族人都不擅于学习新的东西。所以尽管已经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我还是只掌握到非常有限法术。那、那个……您需要魔法飞弹的卷轴吗?或者油腻术、催眠术……抱歉,我在自作主张了。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我要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