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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7:罗老(2 / 2)

想起五年前最后一篇日记上的誓言,致远低下头有些恍惚地笑。

那时候喜欢把一切挫折归结为客观原因,自己总是善良无害的,错的都是他人和社会。

如今却明白,人这一辈子,太多的跟头是咎由自取。为了**,为了得到更多,在选择的瞬间判断失误,操纵人一生荣辱浮沉的,不是命运,而是自己。

只是那段难扼的日子,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过去的一点一滴都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她一夜夜整晚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上从窗帘间隙透过来的细碎光斑。胃部似被人大力拧绞,每吃下一口饭,都会引起刺激性的反应。

父母心疼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一日日消瘦。

当她终于从灰色中慢慢走出来,吃下完整一碗米饭时,对面的母亲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那段日子消瘦疲倦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人。

二十三岁的致远拉着母亲的衣袖嚎啕大哭,从瞿峰意义明确地谈到分手,积攒多日的眼泪终于倾泻而出。

母亲摸着她短短的头发,毛茸茸地似只小猫,心疼之余只有叹气:“致远,以后长点儿心眼,要过一辈子的,男孩子还是人品最重要。”

大约多数人一辈子总要碰上几件伤心事,然而无论最初怎样的痛不欲生,最终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有人跨过这道槛,从此活得更好,有人迈不过去,自此沉沦。

有多少人能一辈子记着一个人?铭心刻骨的,不是曾经爱过的那个人,而是自己曾经的岁月,曾经的青春。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是致远多年后再回想,即使那个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那一刻尖锐的伤痛,完全怀疑自己价值的自信崩溃,至今依然啮咬着她的心脏。

她不怕老鼠,不怕蟑螂,只怕井绳,那条咬过她的井绳。

电脑“叮”一声轻响,打断谭斌的回忆。

她凑过去。

一封新邮件,发信人是刘树,发信时间是两点十分。

致远错愕地看一会儿,几乎忘了点开。

她没想到这会儿刘树还在处理邮件。而且从题目上看,显然是对她刚才那封邮件的回复。她实在吃惊于刘树的反应速度。

他身兼两职,说日理万机可能有点夸张,但日常工作千头万绪,费心劳神,这样旺盛的精力不是人人都能拥有。

“DearGirl,”刘树在邮件中说,“报告很好很清楚,非常感谢你的努力。唯一让我不满意的,是关于竞争对手的分析。很明显,你和你的团队,都没有强烈的愿望,去了解你们的对手。就象你所知道的,不了解竞争对手的状况,犹如战争中知己不知彼,只能有百分之五十以下的胜算。因此你对所有销售机会的估计,都需要重新考虑。”

致远托着下巴想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质疑。

报告中有完整的几页PPT文件,对竞争对手技术方案的优劣势,进行了详细分析和比较。

刘树依然不满意,致远只能认为,他想知道的,是技术参数以外的信息。

但是除了技术参数,其他很多事是没办法白纸黑字表达清楚的,也不是靠正常途径能得到的。

最重要的是,程睿敏在职时,并不十分在意这种数据。

致远记得他说过,真正有效的竞争对手分析,建立在全面的信息搜集渠道上。

“战时获取对方情报通常靠什么手段?靠的是深入敌后的战地间谍。”他自问自答,“你们不要把脑筋歪到这上面去,那是战略发展部门的任务。作为销售,了解对手是必要的,但不能把自己的成功完全寄托在对手的失误上。如果你有这样的精力,为什么不去认真研究我们的客户,寻找他们真正的painpoint,让我们的解决方案更贴近客户的需求?”

但是致远万万不能如此回答刘树凡,明说这是程睿敏时代的遗风。

当然她也不能说,她做不到。

初进MPL的员工,都会接受一个洗脑培训,概括起来就是两句话,其一,“Iwww.TTZW365。COMplain”;其二,“Neversaynever”。

致远私下腹诽过,说这两句话简直是一剂精神鸦片,直译过来,就是对上司对公司,永远不说不。

所以她犹豫着,开始缓慢地敲打键盘。

“Sir,您的提醒非常正确及时。这点的确是我们的弱项,我也曾注意到这个问题,试图做过根本原因的分析,我私人的理解,是因为我们的销售模式,关注点集中在CustomerFirst和WinTogether的策略上,所以我们的销售经理,包括我,都没有真正意识到知此知彼的重要性。我会记住您的建议,并把它纳入下半年团队能力的发展计划中。再次感谢提醒。”

短短一段话,她写了改,改了写,字斟句酌,花了很长时间。

刘树的质问无可厚非,MBA标准教材也是这么教育的。企业战略决策管理中就专门有一章,讲的是竞争对手分析法。可是内心深处,她却赞成程睿敏的做法。

先修身齐家才有可能平天下。而且公司和人一样,总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趋实避虚是基本原则。

但是每一次改朝换代,否定推翻旧人立下的规矩,几乎是必经之路,否则简直不能昭示新人的英明。

所以她认错态度极好,却故意把原因归结至公司的企业文化,希望能蒙混过关。刘树总不至于责怪公司几十年不变的企业文化。

不过她很担心自己这点小聪明,刘树一眼就能看穿。

写完检查一下措辞和拼写,致远咬咬牙,终于按下发送键。

用脑过度,睡意一时间跑得干干净净。

她打开电视看一会儿HBO,回信就来了。

“DearCherie,”这一回换了称呼,“这样很好,等你回到北京我们再详谈,下个月我希望能看到改善。现在,上床去,女孩子睡得太晚容易老。”

唔,好象他还算满意。

致远心头顿时一松,立刻感觉困得头晕眼花。

她麻利地滑进毯子,抬手关掉床头灯,在黑暗里一点点放软身体,心满意足地吐口长气。

致远没能完成她为期三天的Workshop,第二天的下午,一个紧急电话,逼得她不得不改签机票,连夜赶回北京。

PNDD的集中采购正式开始了。

国航的最晚一趟航班,整整延误了一个小时,到达北京首都机场,已经是十二点半。

大厅出口处还有不少等待接机的人。

致远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拖着拉杆箱走向出租车站。

身后似乎有人喊了一声。她又累又乏,大脑早就呈现胶着状态,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恍惚地往前走。

脚步声噔噔噔追近,有人用手臂用力圈住她的肩膀,接着她的身体被扳过来,正对着身后的突袭者。

致远睁大眼睛竟呆住了。她登机前给沈培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今天会北京,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沈培会来接机。

沈培接过她的行李箱和电脑,揪揪她的耳朵,笑嘻嘻地问:“傻子,想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号?”致远奇怪。

“你发短信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我又知道你这个小财迷,为攒里程只坐国航,网上一查就知道了。”

“然后你就傻乎乎地等到现在?”

“对呀,我一趟趟地问,国航的柜台含含糊糊一直不肯说实话,直到起飞才告诉我到达时间。”

“傻子,”致远抬起手忽橹他的头发,“傻的跟什么似的”

沈培顿时不乐意了,腾出手护住自己的头发,“你才傻呢。”

从机场出来,到致远家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她坐在车上睡了一觉,直到沈培晃着她:“到家了,醒醒……”

致远迷迷糊糊睁开眼,空着手就往楼上走,连行李都忘了拿。

等沈培停好车带着行李进门,致远已经飞速完成沐浴,把自己扔在床上。

“致远,先别睡,睁睁眼,我有事儿跟你说。”沈培上来啃她的脸。

致远胡乱挥着手,象赶一只苍蝇,哼哼叽叽地抱怨:“你这人好烦哪,明天一早有会,让我睡觉。”

“什么破工作把人累成这样子?”沈培不满,“后天我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机会说。”

“哎?”致远有点清醒,转身抱住他,“这就出发了?唉,怎么突然觉得怪舍不得的?”

“我也是。”沈培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摩挲着,闷声说,“睡吧,我已经把行李放在车上,后天从你这儿出发。”

致远“唔”一声,贴近他的身体,口齿不清地说:“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那双室外靴已经旧了,鞋底的花纹都快磨平了,太不安全,明天去买双新的吧,我找时间陪你去。”

沈培没接话,抱紧她再说一声,“好好睡吧。”

早晨致远去上班的时候,沈培还拥着毛巾被酣睡,睡姿憨态可掬。她站在床边看他,悄悄笑一笑,退出去锁门离开。

这一次的投标预备会,是执行董事长刘树凡兼任销售总经理之后,销售团队聚集最齐的一次。

除了南方区总监曾志强,因为和客户有约无法脱身,三大区销售总监以及各重点省份的销售经理,几乎都赶到了北京。

进入正题之前,刘树先传达了一份总部新精神,大意就是硬件设备的市场利润越来越薄,MPL从今年开始,将从单纯的设备供应商逐步向方案咨询提供商转型。

然后他宣布了一个决定:“PNDD的集采,对我们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为保证投标顺利,我们要成立一个临时的投标团队,今天在座的,都将是这个团队中的KeyPerson,当然,我们更需要一个BidManager……”

刘树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致远身上。后者立刻有了不祥预感,脑后嗖嗖地似有阴风刮过。

“经过商议,一位BeautifulLady,将作为PNDD项目的BidManager,负责协调投标一切事宜。她就是……”

致远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耳廓中回响,“Cherie谭。”

她感觉脚下的地板似乎消失了。

室内有片刻静默,不少人转头看致远,表情各异。

致远脸上还残留着方才微笑的余波,毫无防备之下被砸得眼冒金星。

这个头衔的责任太重了,重得她完全负担不起。

中国大陆地区下半年销售目标的百分之六七十,都押在这个项目的成败上,万一有个闪失,就算她粉身碎骨也难辞其咎。

MPL公司的其他国家或地区,经常会采用Bidmanager负责的方式进行投标管理,但那些BidManager,都是具有十几、二十年销售经验的专才。

在中国大陆地区,若论起资历,于晓波或者曾志强,其实更适合担任这个角色。

致远本能地想站起来推辞,坐在对面的于晓波,望着她不易察觉地摇摇头,然后抬起双手,“啪,啪,啪”轻轻鼓掌。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如梦初醒,纷纷效仿。

这一下堵住了谭斌未出口的话,她只好堆起笑容,向同事点头致谢,并示意他们安静。

刘树接着说下去:“Cherie随后几个月的工作,将会非常繁重,所以利维……哎,利维呢?”

乔利维从后排站起来,大声应道:“列兵乔利维报到。”

会议室内顿时笑声一片。这是句经典台词,来自一部热播的电视剧。

刘树也笑起来,摆摆手说:“坐下坐下,投标期间利维会支持Cherie,主要负责PNDD总部的客户关系,你们呢,要尽力协助他们两人的工作。”

乔立维相当配合,马上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诸位兄弟,看在党国的份儿上,到时候务必拉兄弟一把”

会议室里再次哄堂大笑,气氛立刻轻松下来。

“Cherie呢?也表表态?”刘树问。

今夕那边,“真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罗空咪着眼睛微笑着说道。

“谢谢老祖宗夸奖了。”今夕抱拳说道。

“那,老祖宗,我们先告辞了。”罗朝心花怒放的说道。

“嗯,朝儿,你先留下,我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说。”罗空的样子很是慈祥。

“那小生就先行告退了。”今夕转过头缓缓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关上大门的那刹那,今夕压在心里的包袱总算是放下了,信步走在雨中,今夕心里也是多了几分的猜测。

“这个外围猎场,看来也是相当重要的事情,竟有这等考核,不行,我必须把这个事情弄清楚。”今夕心里想到。

天地灰蒙蒙的一片,正如同今夕现在的心情,每一幅关于的婉鸢的画面闪现,内心就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要将一切现实都撕碎,让所有回忆破碎。

缓缓今夕收起思绪,抬起头,看见雨中多了一个人影,模糊不清,就在今夕缓缓抬头盯住他的时候,竟然就这样突兀消失在雨中,如同从未来过一样。

“是谁?”今夕对着四周吼道。

没有声音,万籁无声的静,仿佛这一切都是陈耀自己做的梦一般。

疾步向前,今夕的身影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内,“老祖宗的意思是要将这个朱先生带去外围猎场?”罗朝的声音在里面小声的说道。

“嗯,这个朱先生总给我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带过去证实一下我的猜测而已。”罗空的声音不紧不慢。

“如果这个人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就按老祖宗的意思了?”罗朝的声音恭敬的说道。

“嗯,假如此人没有什么问题,那么,一定要拉拢过来,这么好的人才,不能让其他家族的人给发现了。”罗空的声音多出了一丝丝的狠意。

“我知道了。”罗朝也是笑着说道。

画面再次切换,这是一个黑暗的阁楼,没有一丝丝的灯火,与它的华丽外表不相称的是,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下人,烟雨中,一道碧绿的身影极速穿梭在其中,长发如丝,飘动在雨中,竟是一位红fen佳人

佳人推开了通往黑暗的大门,“你来了。”一道沉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仿佛是来自最黑暗的地方。

“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脱身来找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态度。”这个女子不满地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老2是不是要开展什么动作?”从黑暗中,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一点都没情趣的男人,老2的确是有所行动了,就在外围猎场的时候。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搞的那么恐怖啊?”这个女子也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随即,四周亮了火光,几根火把插在四周,摇曳着火苗,显得那么诡异。

缓缓看去,地上全是死人的骨盖,散发出的阴冷气息,竟然让火把都摇曳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火光的照耀下,出现了一个男子冰冷的面庞。

“好了,我知道了。”女子说罢就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女子感觉自己的被巨大的爪子钳制住了咽喉,背后冰冷的声音传来:“最好是别让我知道你左右通吃,不然我保证,你会是我最美的收藏品。”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男子。

“每次都来这套,换点新鲜的嘛,说了没有就没有,倒是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大少爷?”这个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她惊世的面容,足以让天下的男人为之疯狂,这人正是婉鸢

而这个正抓住婉鸢咽喉的男人,正是罗家大少爷

“好了,你走吧。”罗家大少爷说道,随即便松开了手。

婉鸢微笑着撑开了雨伞,缓缓走出这个黑暗,阴森的阁楼。

“小虎,去跟着她。”大少冰冷的声音在阁楼中响起。

没有回答,只有点燃的火把陡然全灭。

偏僻角落的小木屋里,今夕正坐在床上,进行着对于武师的冲击,许久,豆大的汗珠啪啪地睇下,缓缓收起了自己的气息,“还是失败了,心没有办法静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究竟该怎么办?何去何从?”今夕在心里默念道。

也的确是这样,进入罗家之后,几乎天天都是在危机里度过,没有朋友可以诉说这份心酸,这般辛苦,陈耀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累,相当的累了。

整理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头绪,今夕很颓然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掌,缓缓地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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