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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醒目车队(2 / 2)

不知道为什么,致远的内心忽然感到欣慰异常。

“我并没有答应你任何事呀?”她愉快地笑,“而且,我已经不在上海了。”

“你现在在哪儿?”

“北京。”

程睿敏沉默,过一会儿叹口气说:“真不走运。”

致远接话,“回北京吧,你要是想花钱,机会多的是。”

那边笑了一声,“对,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那好,咱们回见。”

“回见。”

致远挂了电话,点火起步,手机又响,沈培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快回家”。

她咕哝:“催命一样,真讨厌”

路上一如既往地交通拥堵,再碰上几个行动迟缓的菜鸟,难免让人脾气暴躁。

致远遇到一个西服革履的男人,开着一辆别克君威,却在她超车时,猥亵地伸出中指。

她的怒火无处释放,只气得骂粗话,踹车门,自己跟自己赌气,咬着牙槽说再不高峰时刻上路。

待她停好车,小区内已是华灯初上,放眼望出去,西边天际还残留着一抹微红,前方万家灯火一片璀璨。

她抬头寻找,果然发现自家的客厅窗户,透出温暖的桔黄色灯光。

致远微笑,觉得这种感受熟悉而亲切。

想起高中三年,每次下了晚自习,都又累又饿,只有家中窗口那一点灯光,yin*着她一步三阶跳上楼梯,因为知道餐桌上一定为她留着爱吃的饭菜。

她抬手敲门,“我回来了,开门”

沈培闻声来应门,却让致远大吃一惊。

他一该往日的做派,头发剪得短短的,只剩下一寸多长,上身随便套了件白色的马球衫,下面是条破牛仔裤,裤腿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象被虫蛀过。

去掉那些艺术家标志性的特征,这类简单清爽的服侍,愈发显得他眉眼细致,风流内蕴似上好的中国工笔白描。

致远坐下换鞋,顺便把手指伸进他大腿处的破洞中,嘻嘻笑着再抠大一点。

沈培攥住她的手,“你个流氓,这条裤子我穿了十二年,不许乱动,文物,知道不?”

致远摸他的头,忍不住嘲笑:“怪不得你们都喜欢留长发,再丑也忍着。原来没了头发,整个就是一普通人,什么叫沐猴而冠,这回我明白了。”

沈培一声不响地低头凝视她,表情变得极其严肃。

“生气了?”致远捏着他的脸蛋,姿态轻薄。

冷不防沈培抓住她的肩膀,把她顶在门上,同时抓起她的双臂固定在身后,维持着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

“对,我生气了。”他说,“后果很严重。”另一只手充满**地在她身上游走,“小妞儿,今晚我要先奸后杀。”

致远怕痒,伏在他肩上笑得几乎喘不上气。

沈培索性一弯腰,抱起她就往卧室方向走。

谭斌抬起腿试图踹他,“哎,别闹了,放我下来”

沈培却一脚踢开卫生间的门,谭斌惊见他嘴边露出两个平日难得一见的酒窝。

她知道不妙,尚未出声警告,已经连衣服带人,扑通一声落进正在放水的浴缸。

更没提防花洒里蓦然出水,霎时被浇了个透湿。

她尖叫一声,刚要扬起手臂遮住头脸,沈培已经跨进浴缸,边笑边按住她的双手,取过花洒故意对着她的身体冲刷。

致远又笑又喘,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挣扎,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消片刻浅色的衬衣长裤全部被水浸透,贴身的内衣都现了原形。

沈培扔掉花洒,嘴唇随即贴上来,“谁是猴子?嗯?”

致远身体一下绷紧,几乎弹离他的手臂。

“说啊”他不依不饶地继续使坏。

“你欺负我……”致远蜷起双腿,声音似在呜咽。

沈培顿时就心疼了,抱着她坐起来,拨开她脸上湿透的长发。

“我怎么会欺负你?才舍不得……”他轻声笑。

致远闭上眼睛,感觉着他的双唇羽毛一样,轻轻掠过她的眉毛,她的嘴唇,她的脸颊,她的脖颈……

他身体的热度透过湿透的单薄衣物传递过来,比肌肤之间的单纯接触更让人心醉神移。

她睁开眼睛,开始几乎找不着焦点。密集的水线哗哗浇下来,然后她在水雾里看见沈培的脸。

沈培的眼睛在弥漫的蒸气后面,黑得有点惊人,湿漉漉的头发沾在他的额上,水珠不停地流下来,流过他乌黑的眉毛,颤动的睫毛,弧线美好的眼睑……

她剧烈喘息着,肺部似乎失去呼吸功能。一片灼热的刺痛里,她感到沈培已经进来了。

“致远,说吧,说你是我的,说你爱我……”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辗转。

谭斌张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始终说不出那句话,却贪恋眼前的身体。无论何时,沈培总是温暖的,带着阳光和自然的味道,光滑的皮肤下,是蓬勃的血气与活力。

她甚至舍不得闭上眼睛。

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沈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他的脸在漏*点和**的烧灼下,显得脆弱而痛苦,似乎要拼尽所有的力气,让两人的身体每一寸都紧密贴合。

致远头昏得无法思考,脑中最后一根绷紧的弦也断了。

终于一阵电击似的痉挛掠过他的身体,沈培发出长长一声叹息似的声音,然后彻底地瘫软下来,象是生命在瞬间离开他的身体。

漏*点就象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却总在身后留下一片断壁残垣。

致远皱起眉头,望着劫后余生的卫生间,不知从哪儿下手开始收拾。

两人的衣物团在浴缸里,瓷砖上到处都汪着水,地毯被浸得透湿。

她连声叫,“死沈培,过来擦地。”

沈培拉过薄被盖在头上,只当做没听见。

致远爬上床揪他的耳朵,他有气无力做柔弱状:“你真狠心,我已经被榨干了,动不了了,明天再干活成吗?”

致远啐他,“明儿一早你就跑了,骗谁呢?不成”

沈培再提条件:“先吃饭行不行?我饿死了。”

致远这才想起,进门时好像见到餐桌上有几个碟子,上面还扣着几个瓷碗保温。

跑过去查看一番,果然是几个家常菜,看上去卖相还不错。

她难以置信,惊奇地问:“你做的?难道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沈培穿好衣服走出来,神色赫然,“不是,叫的外卖。”

“嘿,我说呢,你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突然转了性?不对,”致远忽然起了疑心,“这两天你的表现都不太正常,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你想干什么?”

“切,小人之心。”

“说实话,坦白从宽,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唉,难怪人说唯小人与那什么难养也”沈培叹气,“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不能和你一起过,只好先预支。预支,明白不?”

致远眨眨眼没有搭腔,坐下喝了半碗汤,才闷闷地说,“我不过生日,二十五以后就不过了。”

“暧?”沈培咬着筷子问,“为什么?”

“一天天奔着三十大关去,有什么可庆祝的?”

“自欺欺人,你不过生日,三十岁还不是照样来?”

话说的非常正确,可却字字锥心,因为良药总是苦口,真话永远刺耳。

致远郁闷得不想说话,无精打采地挑起几根青菜,刚要放进嘴里,眼梢抬处,忽然注意到餐桌后面的墙上,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咦”一声,站起来走到跟前。

原来空白的墙壁,添了四幅带框油画,除了她见过的那幅《春风》,另有三张新画,风格迥异,画中的模特却都有一张相似的脸。

她震惊地回头:“这是什么?”

“真不容易,你总算注意到了。我忙活了一个月,今天又差点让锤子砸掉手指头。”沈培从身后搂住她,“我的礼物。生日快乐”

致远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画布上突起的油彩,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一个系列,看出点什么没有?”

“画中人经历了不同的年龄?”致远犹豫。

“对,你瞧,宝贝儿,我已经见证了你的一生。”沈培指点着最后一幅,画中的女子眉梢额角沧桑难掩,双眼却清澈坦然,浸透了穿越岁月的睿智和优雅。

致远仰起脸,眼眶微微酸涩,但忍不住调侃,“真有你的,敢这么大无畏给女友庆生的,你可能是第一人。”

“我想告诉你,真老了也没什么可怕,看,你还是很漂亮。”

“嗯,把我画得真难看。”

“说话当心,”沈培手挪在她的脖子上,手指作势收紧,“不要羞辱我的作品。”

致远转身抱住他,“我喜欢,谢谢你”

沈培拥着她站一会儿,小声说:“等我回来,搬我那儿去吧。”

“干嘛说这个?”

“你去上海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我……我……咱们还是试试两个人的生活好不好?”

致远抬头,略微有点紧张,“理由呢?”

大半年前两人曾讨论过同居的可能性,但几句话一过,就开始话不投机,最后彻底谈崩,冷战了一个月。再和好两人都若无其事,谁也不愿再次提起,相关话题自然成了禁忌。

沈培嗫嚅:“我……你也知道,我就是害怕结婚,总觉得两人好好的感情,加上一张纸就变了味儿……”

他怀中柔软的身体蓦然变得僵硬。

“明白。”致远依然在笑,可是眼神渐渐变冷,“我是想问,同居之后呢?”

“我不知道,所以想试试。如果感觉还好,我要娶你,宝贝儿。”

致远干笑一声,“换句话说,你感觉不好,我就得拎着箱子落荒而逃,对吧?”

“我不是这意思……我……”沈培没料到谈话如此不顺,上来就失去主动,预计的步骤完全被打乱,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只是害怕,害怕两个人之间,突然掺乎进来两家人,也不敢想象如果没了感情,两个人因为别的原因还要凑合在一起。”

致远冷笑,“人最后都要死的,那你生下来做什么?”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成吗?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上回我说过,只要结婚,我一定会娶你。”

“哎哟嗬,是吗?我是不是要跪下来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你……你讲不讲道理?”沈培被逼到了墙角,开始口不择言,“我为你好,不想耽误你,别忘了你马上就二十九了”

“谢谢您提醒”致远挣脱他的手臂,倔强地面对着他的眼睛,声音变得尖刻而生硬,“沈培,我跟你说两句话,你好好记住第一,我有父母的家,有自己的房子,婚前我不和任何人同居,这不是底线,是原则,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

“第二,我从没有逼过你结婚,如果结婚让你这么痛苦,你从这儿马上出去,外面是你的自由世界。”致远声音有点哆嗦,眼泪堵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始终没有落下来,“你以为你在买家电,先搬回家试用几个月再付钱?真可笑你不觉得自个儿太天真了?你也用不着委屈自己,谢谢,我不需要,一点儿都不需要。”

连珠炮一样的语速,压得沈培张口结舌,根本插不进嘴。

致远则甩手走进卧室,把房门重重撞上。

“我错了,是我犯浑,咱不说了成吗?”沈培倍觉内疚,追进来道歉,“我挑着走前的日子和你商量,就是为了给你给我,都留下一个人想想的时间。”

“想什么?没什么可想的。”致远话里不留丝毫余地,“对不起,明天我要上班,想早点睡觉,你走吧。”

卧室门哐当一声,在他身后再次重重关上。

沈培一个人在客厅,垂头丧气坐了很久。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句话说错,又从有理变无理,被致远噎至哑口无言。

上一次也是这样,说着说着激动了,致远就甩下脸再不肯正面交锋。

为了给两年的感情做个交待,他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非常有诚意地做出最大让步,他愿意克服自己的恐惧,一点点尝试。

但致远的反应,却和想象中大相径庭,最后竟成了这么一个局面。

沈培不由叹气,想自己在外面也是玉树临风一著名青年画家,怎么到了谭斌跟前就变得笨嘴拙舌?

他试着扭动卧室的门把手,门应声而开。致远并没有锁门,这让他心里感觉到一点安慰。

两个人第一次背对背睡在一张床上,都没有睡踏实。

吃过早餐,沈培就要出发了。

致远从起床起,一直把他当作透明,不肯和他目光对视,也不说一句话。

沈培暗自叹息,取过自己的背包,准备换鞋离开。

那双户外靴的鞋带系得相当紧,他用鞋拔努力半天,额头冒出一层汗,也没有把右脚挤进鞋里。

沈培自小就不大会系鞋带,从来都是他**或者保姆帮他松松系好,让他一脚套进去了事。

可是户外靴不一样,鞋带不收紧,自然弊端多多。他又不想腆着脸求致远帮忙,只好一筹莫展地继续和自己较劲。

致远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夺下靴子,解开鞋带又扔回他脚下。

沈培噘着嘴看她,动也不动。

致远内心挣扎半天,骂自己一声“真他**的没出息”,还是单膝跪在地板上,先帮他穿好,再一点点抽紧鞋带。

望着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沈培的心融化得一塌糊涂,摸着她的头发说,“昨晚对不起。”

致远在鞋带上系了一个花结,顾左右而言它,“出门在外,你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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