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萨琳心愤恨,长剑上的疾风斗气运气之后连续的打掉了三四个风刃之后赶快的逃走。看着一脸笑意的今夕更是想一剑砍翻他的冲动。
她试着给程睿敏电话,但铃声只响了一声便被挂断,显然他在一个会议。
这是他的习惯,会议进行无关电话一概不予接听。
她坐了很久,抽掉半包烟,并且错过了午饭时间。往常这个时候,总会有人打电话来约工作餐,但是今天,她的手机一直保持着沉默。
两点多的时候它终于响起来,一遍遍奏着欢快的音乐。
谭斌看一眼号码,是公司的总机,她接起来,找她的是刘秉康的助理。
助理往日对总监们一向客气,未言先笑,今天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Hi,Cerie,我刚发了I女ittin给你,现在Cnfirm一下,Kenney的通知,明早十点,十九层一号会议室,所有SlesDirectr开会。”
“明白,谢谢。”
谭斌没有问什么内容,因为纯属多余。
想必刘秉康已得到消息,这时刚从震惊反应过来。
以为第一轮十拿九稳,至少可以囊括七个省、年底前四千五百万计入销售收入。这自说自话的如意梦,如今却被现实毫不留情地粉碎。
而且坏消息来得如此突然,没有给人留下一点缓冲的机会。
刘秉康一直没有出现,他一定在为晚上的电话会议做准备,向总部解释,向董事会解释。普达集采的失利,对MPL国,甚至对MPL全球,都是一件大事。
那个下午无比的平静,所有人都在埋头工作,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象是一切没有改变。
对谭斌来说,它却是如此的漫长,她几乎是在一分一秒地熬着时间。
她不知道刘秉康会如何向总部解释失利的原因,但明天的会议之前,她还有几件事要做。
虽然败局已定,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她总要给上面一个完整的交待,死也要死得明白。
第一个拨通的,是田军的电话。他没有象往常一样,接到电话后慢条斯理地问一句:小谭哪,又有什么吩咐?
而是沉默,长时间的沉默。时间似凝滞不动,谭斌听得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仿佛过了很久,他开口说:“你们是怎么报的价?我们魏总对你们的意见非常大,说别的公司都已经开始摆正位置,只有你们MPL还是妄自尊大,放不下跨国公司的架子如今弄得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办?”
魏总就是普达的总经理,一把手,谭斌没想到他的反馈会上升到如此高度。
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坦然:“田总,您的意见,我一定转达高层。您能告诉我,还有补救的可能吗?”
“没有投标完全公开透明,没有任何暗箱操作的可能。”他停顿片刻,又接着说,“小谭,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你能挽回的了,让你们的高层出面吧。也难怪魏总生气,你回去问问你们的总经理和董事长,这半年和我们普达的人照过几回面?”
田军就这样结束了通话。
谭斌握着电话楞一会儿,再找项目组的其他人,除了或真或假的同情,总算收获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FSK的低价,竟来自百分之三十的免费赠送。
这一招相当老辣,既把价格降到和国内供应商近似的水平,又维持住了正常的折扣率,为第二轮的价格谈判和今后的商务合同,留下了足够的余地。
三千多万的损失,终于把老对手MPL踹出战局,它丢下的将近百分之三十的市场占有率,完全值得这份投资。
谭斌无言以对,明白这回MPL是彻底被人玩了一把。
如今她只剩下一个疑问,普达集采的预算,难道也是一个骗局?
为她解答疑问的,竟是陈裕泰。
谭斌和他通话的时候,正走出写字楼的大门。
昨天的小雨,今天转成了雨夹雪,大厦的物业管理还没有来得及铺上防滑地毡。
她在恍惚之踩在台阶的边沿,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下去。手机滑出去很远,摔得四分五裂。
落地的瞬间,她下意识用左手撑了一下地面。倒在地上时,臀部没什么感觉,左臂却象断了一样剧痛入心。
门边的保安过来扶她,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坐在地上大口吸气。
保安一声“小姐你没事吧?”,让她维持一天的冷静完全崩溃,眼泪断线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
“我的手机……”她哽咽。
保安跑过去替她拾起来。
幸亏手机是以耐摔著名的诺基亚,几块零件合上,开机依然是熟悉的铃声。陈裕泰又拨了回来。
谭斌的左臂几乎不能挪动,只能勉强用肩膀夹住手机通话。
“出什么事?”陈裕泰急问。
“我……刚摔了一跤。”
“喂喂喂,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胳膊垫了一下,有点儿疼。”谭斌站起来擦净眼泪,说话时依然有掩不住的浓重鼻音。
她忍着疼痛努力伸直弯曲左臂,看起来活动还算自如,骨骼并未受伤。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然后陈裕泰说:“我现在外馆斜街的圣淘沙茶楼,你过来吧,说话方便点儿。”
安定门附近的圣淘沙,号称北京最豪华高档的茶楼,是豪富高官的出没之地,陈裕泰一向喜欢这种地方。
那天晚上谭斌记不得喝了多少壶极品冻顶乌龙,从茶楼出来,她几乎不辩东西南北,陈裕泰的话一直在她耳边轰轰作响。
“你看着挺聪明,怎么会傻到相信一个半年前的预算?此一时彼一时也。田经理今昔非比了,他马上要升了你知道他升职的投名状是什么?就是保证集采成本降低百分之二十。那他升职的路又是谁帮他铺了最关键的一块砖?你肯定想不到,就是你们MPL被开除的前销售总经理……”
他说这番话时,声音里是明明白白的不屑一顾,看得出来对田军非常不满。
谭斌猜测,那应该是妒火烧。他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宣泄一腔怒火,才会挑她发泄。
她在黑暗里抱膝坐着,浓茶的刺激,加上手臂的剧痛,她醒得双目炯炯,整夜没有睡意。
将半年来的情景一一回放,许多不经意的小事慢慢被串在一起,她最终勾画出了事件的整个轮廓。
她仰起脸,对着天花板笑起来,笑得酸楚而凄凉。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的。
被她关掉声音扔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又开始不停闪动,旁边躺着一根固定电话线,水晶头硬撅撅地翘在空。
她不想再见任何人,也不想听任何人说话。
她不知道几百公里外的铁道线上,有人一遍遍拨打着她的手机和市话,因为无法联系到她满心焦虑,同样无法入眠。
程睿敏知道消息时已是晚饭时分,一桌人杯筹交错,正轮番向他敬酒。
接完电话,他脸色大变,当即说声抱歉,起身离开饭局,站在酒楼过道里打通余永麟的电话。
余永麟心情极好,兴高采烈地嚷嚷:“老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喝酒去。太他**痛快了,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我真没想到啊,LiuKenney,sstupid人给下个套就钻进去了,本来我还留着几个后手,准备后期和他们短兵相接呢,现在全用不着了”
程睿敏耐心等他说完,却迎面泼了他一瓢冷水:“你并不比刘Kenney聪明完全做了别人的枪手。”
余永麟愣住:“什么意思你?”
“我这儿不方便说话,等我回去再谈。”
程睿敏接着找谭斌,但她的手机和家里的市话,任铃声一遍一遍空响,却一直没有人接。
他急躁起来,电话直接打到公司的秘书处,让她查一查今晚的航班是否还有空位。
秘书的回答让他失望,当天是周末,飞往北京的航班已经全部满员。
“Ry,”秘书好意提醒他,“北京现在的天气状况不好,气象预报明早有雾,您最好改签明天下午的航班,这样比较保险。”
“还有什么交通方式能让我尽快回北京?”程睿敏耐着性子问。
秘书说:“今晚有一趟火车,十点半从郑州发车,您可以现在去车站,买张站台票设法上车,再补张软卧,明天一早六点半到北京。”
程睿敏照此办理,如愿进了软卧包厢,没想到上铺的旅客是个胖子,鼾声震得墙壁都微微颤抖,担心加上焦虑,他竟一夜没有阖眼。
清晨六点半,火车正点进了北京西客站,他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谭斌的住处。
谭斌四五点的时候方朦胧睡去,迷朦听到门铃声。她拉过被子蒙在头上。
门铃声停了,她翻个身,接着睡。
五分钟之后,门铃又执着地响起来。
她懊恼地起身,挣扎着披上睡袍,摇摇晃晃挪到客厅,打开顶灯。
看到灯光,门外的人改用拳头砰砰敲着她的门:“谭斌,开门”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
谭斌犹豫片刻,打开房门,掀起防盗门上的小窗,程睿敏带着行李站在防盗门外。
看到她出现,他明显松口气,脸上现出笑意:“你没事就好。”
谭斌却隔着防盗门,冷冷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程睿敏感到莫名其妙,于是也静下来,“开门。”
“对不起,现在我不便待客,您请回吧。”
“开门。”他还是那句话。
“程先生您是不是听不懂国话?”她强硬地问。
“你是不是想让邻居投诉你?”门外的程睿敏脾气也不怎么好。
多日奔波,又一夜无眠,他双腿发软,头昏得几乎站不住。
门终于开了。他把行李箱扔进门,人却没有马上进来,乏力地靠在门框上,一声不响。
谭斌看着他,胡须没有刮,衬衣是皱的,这么冷的天,羊绒外套却衣襟大敞,围巾也忘了系,里面只有一件细线羊毛背心。
“你进来。”她的声音软下来。
程睿敏摸进门,一跤跌坐在鞋凳上,眼前金星乱冒,他阖上双眼。
谭斌托着依旧无法伸直的左臂,远远站着,表情漠然。
半晌程睿敏叹口气,开口说话,“谭斌,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担心了一个晚上。”
“是吗?”谭斌冷眼看着他,“为什么?”
“我听到集采的消息,实在是担心你,你别怕,形势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奇怪。”谭斌微笑着打断他,“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程睿敏仰起脸,疲倦的面容上分明有备受困扰的痕迹,“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才急着赶回来。”
谭斌唇边露出一个讥讽的轻笑:“程睿敏,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他明白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想站起来,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疼令他放弃了努力。
“你告诉过我,你和你父亲僵持了十几年,那为什么会有人说,普达田军和李司长的交情,来自你,还有你父亲?”
程睿敏颜色剧变,怔怔地盯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觉得奇怪是吧?可惜,别人得了便宜,如何会舍得锦衣夜行?你一向谨慎,这次怎么这么大意呢?你难道忘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谁告诉你的?Tny?”方寸大失之后,程睿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谭斌果然敏感地抓住了其的漏洞,“余永麟也插了一腿?难怪难怪”她冷笑,“做销售做到你这份儿上,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吧?不仅费尽心机成为入室之宾,还让人十五岁的女儿春心萌动,程睿敏,我对你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