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够，”易水道，“这只是入门的知识，就算是入门的知识也不算很全，只是归列了个大概，真正的要认识古董，必须亲眼去看，亲手去mō，否则看再多的书也是纸上谈兵而已。要知道现在的造假做旧技术可是连许多的专家也分辨不出的，当然，我说的不是那位赵教授那种专家。”
付小药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仪器也不能测出来？”
易水闻言低沉的笑了出来，声音很轻，像羽毛抚过耳朵的感觉，“就用瓷器举例吧，玩古瓷有句俗话，瓷器一破，不值半个；瓷口起毛，不值分毫。你觉得有谁乐意把东西打碎了去用仪器测试？”
付小药摇摇头，易水继续道，“所以，玩古董主要还是靠手和眼睛，瓷器一看造型，二看胎质，三看纹饰，四看款识，五看工艺，六看手感，这六者缺一不可，稍有不慎就会打眼。我给你挑的这几本书，主要讲述的是古玩界的一些术语，纹饰图案的寓意，还有原料、工艺、烧成、器型、装饰、釉彩这六个方面的基础知识，至于款识和手感，这两样东西，一者要大量的知识积累，二者则是要长期的接触到真品才能积累出来，就不强求了。你要能在这一个月里把这些东西都记下来就好。”
这就足够了，不过，付小药还是拈起一本书皱眉道，“你说看了这些东西就行了？我记下来除了会点儿专业名词以外还能懂什么？”
易水笑，“你还想学什么？这几本书一个月能背下来么？”
付小药还真能，自从得到那张卡以后晕倒了一次，她就觉得自己越发的耳聪目明，身轻如燕，除了晕倒了一次以外身体情况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背东西本来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否则也不能学了工程，如今看那赌石的书竟然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这几本书还真不在话下，一周时间就能看完了。
“能我打小就是我们那儿有名的神童过目不忘那是看家本领。”
易水挑眉，“那你还记得我么？”
付小药差点儿就想翻白眼，“不记得我能在这儿跟你一起喝咖啡？”
易水闻言呵呵的笑了起来，看付小药的眼神让她心里直发毛，喝了口咖啡，易水依旧笑个不停，付小药有些恼了，低叫道，“怎么？不相信我？要不信，一周以后见真章”
易水连忙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要能背下来我就带你去我家拍卖行和典当行瞧瞧，石老那儿的东西多是公认的，你要有机会不妨上门去瞧瞧，我瞧他老人家tǐng喜欢你的，估计会把那些珍藏给你看。马格力的收藏也不少，还有那天那位魏老板，手上的东西虽不多，难得的是人脉广，过手的不少，这一个月有的你忙活的了。”
说完，依旧在付小药脸上瞅个不停，那脸sè，想笑又硬生生憋住的样子，付小药怒的咬牙切齿，她还真要让他瞧瞧自家过目不忘的本事不可
看了半晌，易水才缓缓的道，“小药啊，我等你给我第三个惊喜。”
这话像情人的呢喃，付小药本就对这个uāuā公子带着几分戒心，闻言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别说的那么亲热，咱们很熟么？”
一句话呛的正喝咖啡的易水一阵咳嗽，他素来习惯了这么对待女孩子，而女孩子也乐意跟他显得亲昵，没想到这付小药长得一副清秀可人的模样，偏偏是只小辣椒，这也没办法，谁让这个二十四五的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老让他觉得还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已经有了许多社会经验的女人。
放下咖啡杯，用纸巾擦拭被咖啡溅到的地方，易水颇有几分无奈的道，“不熟能半夜三更的坐在一起喝咖啡？”
付小药却是意识到自己不能跟眼前这个人交往过密了，这人不知道为什么贴上来，如今又频频的拨弄她那根不粗的神经，她还真担心被他瞧出什么来，笑着站起身来道，“我想你的意思是，好女孩儿不该这么晚了还跟男人约会，那我就告辞啦。”
易水见状笑道，“没的这种还没过河就拆桥的，小药，你不能太无情。”说着摩挲着下巴，满脸的探究，“莫非，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小药啊，你越来越让人míuò了哦~”
付小药心里有鬼，过河拆桥的事情坚决是要做的，本想趁机告辞，易水的话又让她坐了下来，不禁隐隐有些后悔今天为什么要问他那一句话，她自己去找资料不是tǐng好的么？
“难道刚才你那句话不是说我该走？”
易水望着付小药的双眼，双目深情款款，“我的意思是，咱们是朋友，所以可以在，嗯，九点过的时候一起喝杯咖啡。”
付小药存心鸡蛋里挑骨头，“晚上九点过可不是喝咖啡的时间。”
“莫非，”易水笑，眼睛透lù出一丝丝邪恶的光彩，“我们应该去酒吧？”顿了顿，连连摇头，“那可不行，呆会儿我还要在这儿见一个客户，要不改天吧？”说罢再次低声笑了起来。
这人竟然没了往日里见面的正形，付小药咬牙，知道自己斗嘴是斗不过他的，再纠缠下去白白让人占了便宜，冷哼一声道，“没其他事儿了么？没事儿我就不耽误你见客户了。”
易水摇摇头，眼光望向远处，那儿有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没事了，路上小心。书看完了给我电话。”
付小药惊讶，随即起身，冲着易水摆摆手，“那再见了。”
易水点点头，在付小药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问道，“你运气真的就那么好么？”
“什么？”付小药没听清，易水笑笑道，“我说不能送你回去，抱歉了。”
走出咖啡厅，街上的路灯昏黄，路灯下行人却是不少，六月的天正热的让人难耐，唯有到了晚上这个时候会有几丝凉风。
一直忙忙碌碌的奔bō在这个都市，从来没有停下来驻足四周的风景，付小药也记不得多久没有惬意的享受过这个城市的夜晚了，记忆中的夜晚要不就是在公司没完没了的加班，否则就是在家里算图纸画图纸，即便偶尔与同学朋友聚会，也是在吃饱喝足以后唱一会儿K，随即匆匆回家。
路边的冷淡杯人很多，这样的地方是夏季蓉城人最爱去的地方。自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每年初夏到晚秋，蓉城都有数不胜数的饮食店铺和摊点把生意做到了街头院坝、河边绿荫。这些食摊大多销售一些煮uā生、jī胡豆、毛豆角、豆腐干、卤鸡翅、卤鸭脚、泡凤爪、炒田螺、炒龙虾等家常小菜，供应一些“泡酒”、啤酒、扎啤等酒水。
每到日落黄昏时，在这些食摊的“坐场”范围内，总是人声鼎沸，热闹异常。这种在户外lù天院坝，或是店铺街边就餐的饮食形式，被蓉城市民称之为“冷淡杯”。记忆中好像她就没有去过几次，大学忙打工，毕业以后忙工作，到了如今才有几分闲暇来观察别人的生活。
突然觉得有些可惜，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由得掏出电话来打给文雯，“睡了么？”
“还没，怎么了？姐。”
付小药弯弯嘴角道，“我们明天晚上出来吃冷淡杯好不好？再叫几个同学朋友什么的。”
“明天你要到我家啊你忘了？”文雯惊讶的道，“我妈昨天就开始准备东西，说是要让你尝尝她的手艺，你要不来，她非生气不可。”
呃……她一时高兴给忘记了，随即笑，“那明天我早点儿过来好了，老板放我假，我一高兴就把正事儿给忘了。”
“啊那我明天叫司机来接你？”文雯道。
付小药摇摇头，头发在夜风中飞舞，“不用了，我还要去银行办点儿事，办完了以后直接打车过来。”
“去银行做什么？”文雯有些不满。
付小药道，“办贷款的事儿，今天房子的合同签了。”她自然不会说是要给文父文母买点儿礼物，去人家里做客，空手总是不好的。
“真的”文雯高兴的低呼出来，“太好了，我跟我爸说了，他说我要是喜欢，就在你隔壁也买一户，你跟你老板说一声好不好？”
“好，让他给你打折。”付小药笑。
“嗯嗯，一言为定。”文雯突然叹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落，“姐……”
“嗯。”
“我爸让我去了邓家以后就跟元畅分手。”
“你怎么想的？”付小药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我……不知道……我问了好几个朋友，还有我妹，她们都说该分，否则嫁进邓家还有苦日子呢。”
说到最后，文雯的语气有些自嘲，付小药心头一紧，文雯对邓元畅的感情她是最清楚的，说要分手哪儿有那么容易，不过，连文雯那个表妹也这么说，恐怕文家就没几个人是赞同的，喉头不由得有些发紧，文雯这段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文雯打断付小药的话，“没你这件事儿我还看不明白，他们能算计你，日后谁知道会算计谁。前几天他们到我家来跟我爸谈要借钱，我爸本来都答应了，后来又拒绝了他们，这几次我去邓家，他们都没给我好脸sè看。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哈即便是生意人，也该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们邓家到了节骨眼上为啥没人肯帮他们？我对元畅的感情即便再深，有些事儿还是不会看不明白的，他若非心里没有我，那就是还分不清是非黑白。”
付小药张了张嘴，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若非到了一定程度，即便是关系再好也容不得别人插手半分，低声道，“那毕竟是他的父母。”
文雯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所以，我不怪他。不过，这两种可能都不是我能容忍的。他若是个女生，还可以找个借口说胳膊拧不过大tuǐ，可他已经三十岁了，遇到事情还一味的退让，没担当，没原则，这种事我怎么能容忍？”
文雯能想明白这是最好不过的，付小药道，“那就分吧，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几个有位青年？”
文雯闻言笑道，“省省吧，你还是留着给你自己比较好。我妈说是过几天就让我开始相亲，要知根底，品行端正，样貌端正，年轻有为，缺一不可。”
付小药笑，“要不要再添几条？比如说，幽默风趣，潜力无限……”
文雯却是一本正经的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顺便也把你的问题解决一下？咱们一次过，免得资源浪费。”
“你也不怕咱们两爱上同一个，到时候姐妹变仇人。”
“姐喜欢的，我绝不抢”
“站在你旁边，本来还算端正的相貌就变得不堪入目了，你别害我啊等你结婚了以后让你老公给我介绍几个青年才俊就成。”
文家坐落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别墅区，别墅区建成于十多年前，如今已显得有些老旧。
不过，住在蓉城的人都知道这个别墅区可以说住着整个蓉城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因此一提到这个别墅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拎着两袋礼物在门口给文雯打了个电话，片刻之后便有保安带笑上来帮她拎东西。
刚走到文家门口，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保养的很好的中年fù女，微胖，一身的居家服，整个人却是透lù出亲切而又带着几分高雅的气质，跟文雯一般，也是个美女，一眼看过去便赏心悦目。
付小药见到来人，笑道，“沈妈妈，你可比我上次看见你的时候年轻多了，走出去别人绝不会说你比文雯大上五岁要不，我也跟文雯一样叫你姐得了？”
文妈妈瞧见付小药和保安手上的东西闻言笑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这孩子，就是嘴巴甜，每次来都要买东西，快进来吧。”说着叫来保姆帮忙提东西，又向保安道谢，这才迎着付小药进门去。
付小药笑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些水果，我也要吃的。”
换了拖鞋，文母道，“文雯在楼上试衣服呢，你自己上去，等下就开饭了。”
付小药哎了一声，便往文雯的房间走，熟门熟路的也不消人带路，三两下跑上三楼，敲了敲房门便推门进去。
文雯正在梳妆台前挑一个首饰盒里的东西，身上穿着一身紫sè的晚礼服，低xiōng吊带，下面的裙子斜斜的从右膝上方垂下去，整个人看起来靓丽而活泼，此刻正拿着耳环在比对，听见付小药进来道，“你的在cuáng上，过来帮我挑下耳环和项链吧，等下我帮你试。”
付小药瞥了眼cuáng上那条裙子，深蓝sè的裙子，过膝，裙摆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蕾丝。
“你的脸sè不太适合这个颜sè，蓝sè的更适合你。”付小药看了几眼才道，文雯的脸比较白皙，运动的比较少，所以也不见红润，整个人会被深紫sè显得有些苍老。
文雯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到时候化妆就好了，看看我这对耳环怎么样？”
文雯拿在手上的是一对珍珠耳环，洁白的珍珠在紫sè的衣服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耀眼，付小药点了点头，又从首饰盒里翻了一下，拿出一串珍珠项链来往文雯脖子上一比，笑道，“不错，有走红地毯的感觉了。”
文雯望着镜子皱了皱鼻子，把耳环放下来瞧了瞧，这才满意的道，“不要耳环了，到时候把头发放下来就看不见了，戴着这玩意儿太累。”
文雯一向走在时尚的前沿，付小药笑笑，没有反驳，晃了晃手中的项链道，“你还是拿着这些假货去忽悠人？”
文雯转身将cuáng上的裙子拿起来道，“谁敢说我戴的是假的？快来试试，不合身我好让人改改。”
付小药笑，将衣服换上。显然文雯是非常了解她的，因为xiōng部比较平坦，衣服虽然是低xiōng，却是在xiōng部做出了许多的皱褶，恰到好处的掩盖了缺点，裙子部分稍微蓬起来一点儿，整个人的曲线就展现出来了。
文雯上下打量了一下，拍拍手道，“我果然眼光好，你就适合这个颜sè”说着转过身从首饰盒里拎出一根水晶项链给付小药戴上，看了看，又觉得不太满意，将头发扒拉了几下，用发夹稍微束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道，“再化个妆就搞定，嗯嗯，清纯中带着几分魅uò……”
“噗哧……”付小药虽然也有些惊讶整体展现出来的效果，果然人是要靠衣装的，被文雯的话引的笑了出来，“衣服没问题，咱们就下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
将衣服换下来，下了楼，文母和那个保姆已经将菜摆放到桌上，文父竟然也回来了，文父是一个瘦削的有些过分的中年男人，面sè黝黑，相貌也只算得上憨厚，很难让人相信他有文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