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二人沿着北道河岸,东向而去。
河水泱泱,漫出河道,周遭良田尽数遭毁。
抚仙河旁的一些人家难免遭此横祸,被那汹涌水势冲走,只留下些断壁残垣的墙瓦。
抚仙河原是一条静寂不宽敞的小河,穿乐南城而过,蜿蜒东南向,水势轻缓如百岁老人,步履蹒跚。
抚仙河本并不经往东的青安郡郡府汉云城,但水浪滔天之下,径直泻下,未按那条蜿蜒偏南的原道。
流经汉云城的汉云河起源之地在抚仙河之北,自西北向东南流淌,水势湍急上不少。
卫景走数十里,觉得抚仙河泛滥后的地方景象实无可观之处,便往东北行,至汉云河南道。
暮色沉沉之下。
步行的卫景二人至汉云河南一处小镇。
镇子傍汉云河,为汉云城与青安郡北方奉远郡郡府两者中转站。
因此镇子并非是人眼稀少的不毛之地。
未入小镇,一路途经抚仙河,见其百里无人烟的卫景便感受到了小镇的繁华。
小镇外有一石制坊牌,上松梅镇三个赤红朱笔大字,笔力遒劲,力透纸背,想必是哪位书法大家曾书。
修行中人的卫景与许风微仰目,能瞧见书法之中常人难见的一副恢弘景象。
只见那草书一挥而就的三字,如三条赤蟒盘踞,首尾相合,交相辉映。
世间修行法何止千万,儒家读书治学,琴棋书画,君子六艺,自至圣先师迄今已千年,代代辈辈相传,被读书人琢磨出一套修行法亦不足为奇。
松梅镇上三个大字有微微光华流转,寻常人难见,乃是哪位以书法入道的大家镌刻下的神通。
许风手心中的罗阳盘指针飘忽不定,顺逆而行,居无定所。
许风仰面盯着在其严重熠熠生辉的三条赤蟒,皱了皱眉,“卫哥,那三个大字对寻常之人无用,但其镇压于此,却能驱邪避秽,也不知是哪位以书入道的大家挥毫而就的避邪法门。
书法之道倒是与符箓一派颇有相似之处,皆能付诸笔端,以仙法使出神通……
不过若说镇压一处地方,还是要看稳如磐石的阵法。
书法与符箓,更多是对敌随机应变,其变化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符箓能召出黄巾力士,动辄搬山填海,且有缩地符,能日行千万里。
其玄奇变化自不用说。
书法一道,据说有人修至化境,以食指中指作笔,天地灵气当墨,虚空视为锦纸,一笔动,镇人身魂,两笔动,风云可变,三笔动,四海皆惊。
一个镇字,一个风字,一个惊字,在书法练气士手中,即为世上最尖锐的利器。”
许风念叨几句又道:“卫哥,我勘察过了,松梅镇此地风水并无任何异样,只是不知为何罗阳盘指针不止,飘忽不定。”
卫景眯着眼,瞧向远处汉云河,伸手一指,“我或许知罗阳盘为何如此了。”
卫景话音刚落,罗阳盘果然顿下,其所指方向正是卫景右手食指之地。
许风抬目而视,只见颇为风平浪静的水面突掀起一条风浪。
浪头之上,是一条古色古香,装饰堂皇的画廊游船。
恰巧两位老者路过,见得河中动静,相互一视。
“呦呵,想必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或艳妆美妇来我们松梅镇罢?”
“啧啧,这些女子,哪来的攀比心,也不怕当真被掀了船。”
“你我二人不如前去瞧瞧,今日所来的女子到底长得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