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楼云潇缓缓站起身走了出去,从地上捡起了那支凤求凰簪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她看着手上染血的纱布,狠狠的将它撕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自从上一次皇姑出面为楼云潇解围,沈淑妃也不再找楼云潇的麻烦了。这几日宫里为了慕沧渊的事忙得很,席尚仪也没空教授楼云潇和叶晗熙。
楼云潇这几日便一直把自己关在西偏殿,除了无忧能将饭端进来其他谁来都不开门。九皇子日日都来给她送好食,可却都被拒之门外,九皇子倒也不恼,反而来得更勤快了。
无忧无奈之下只能去东宫找了太子来。
“楼三娘子,你这样折磨自己,沧渊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太子隔着门宽慰道。
话音刚落,门竟然破天荒的开了。楼云潇神情有些憔悴,她向太子欠了欠身便请他坐了下来。
“有劳太子费心了,不过正好你来了,我有件事想做,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看到楼云潇现在的状态尚可,太子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你有何事,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竭力帮你。”
三日后,将士归城。这次承天门大街上依旧站满了百姓,可百姓们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欢腾雀跃,他们和将士们的神情一样凝重。
“可怜慕将军年纪轻轻就……
“也不知道他的尸首现在在何处。”
“慕家为北圣江山付出的真是太多了。”
“听说忠国公慕老将军都在府里伤心病了。”
“慕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也没了,真是可怜。”
百姓的谈论声传到了宫里,顺帝悲痛万分,他确实愧对慕家,愧对慕夷川。
会州一役北圣军大获全胜,顺帝按例褒奖了有功将士,更是追封慕凌辞为乾阳侯,上柱国。
此后顺帝伤心了好几日,连上朝的心情都没有。
忠国公府挂上了白帐,对外宣告慕凌辞已死。九皇子带着楼云潇远远的看着忠国公府府门上那些刺目的苍白,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你现在亲眼看见了,可死心了吗?”
“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情,你还是死心吧。”楼云潇淡淡的说道,那些苍白之色是那么的刺眼,她不愿再去看,推开了九皇子独自上了马车。
九皇子不怒反笑,朝着马车前的那匹骏马走去。长袍一挥,翻身上马,眼眸之中没有半点悲伤之意。令他欣喜的是,今日楼云潇的发髻上没有再见到那支碍眼的凤求凰簪,或许楼云潇已经慢慢的放下慕凌辞了。
而马车内的楼云潇感受到了马车的晃动,缓缓将眼睛闭了起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行至安上门街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了一个与慕凌辞的背影十分相似的人朝着反方向跑去,九皇子一眼便锁定了他,立马全神戒备起来。
“来人,送楼三娘子回宫!”九皇子吩咐了一声便只身追赶那身影。
可当他一路追赶到一处破庙时,推门见到的却是衣衫凌乱昏倒在破庙中的楼云雪。他一时傻眼,虽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离是非之事远些总是没错的。正当他准备离开时,门口却出现了一个身宽体胖足以挡住门的员外郎和一个拿着地契的老者。
二人看看形迹鬼祟的九皇子,又探了探头往庙内看去,那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
胖员外郎立即张开手臂拦住了九皇子的去路,大喝道:“站住!光天化日之下在天子脚下欺辱女子,实在是禽兽行径!走,跟我去官府!”
“我只是恰巧经过此处,让开!”九皇子哪肯背这黑锅,说罢便要离开。
胖员外郎还是不肯让,“看你也像个有身份的人,怎的做出这种事来,这要让你跑了,指不定你还要去祸害多少女子呢!”
“你可知污蔑当朝皇子是何罪?”九皇子忍不了了,不得已从腰间亮出了鱼符,“好好看看我是谁!”
这两个人哪里看得懂这个,说什么都要拉他去官府。九皇子气得脸都绿了,要不是还有尚存的理智牵制着怒火,只怕面前对他生拉硬拽的二人都要死于非命了。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之际,一直昏迷的楼云雪醒了,她惊慌的坐了起来,将双手挡在胸前身体蜷缩在一起,望着九皇子的背影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九……”
胖员外郎和老者这才确认了他的身份,九皇子怕这二人出去胡说一通,当即给他们塞了许多通宝,并威逼利诱他们不许胡说八道。
九皇子离开后便立即派人去知会了楼府一声,楼其怀为保全楼家的名声将楼云雪悄无声息的带回了府中。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此不了了之,可谁知第二日,九皇子凌辱民女的艳闻就传遍了都城。
顺帝听闻后雷霆震怒,当即传召九皇子至长生殿。
偌大的宫殿中只有顺帝与九皇子二人,就连祁公公都去了殿外等候。
“逆子!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子!”顺帝抬起一脚踹倒了跪着的九皇子,“都是朕平日里太过纵容你,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
九皇子很是不服气,坐起身来直视着顺帝的眼睛,“父亲,此事定是有人陷害!儿绝没有做此龌龊之事!”
“此事传得满城风雨,你可知坊间是怎么议论你的吗?沧渊尸骨未寒,你便寻欢作乐在破庙做出这种事来!朕能相信你是无辜的,天下之人能信你吗?”
九皇子心里知道他这是被人摆了一道,可他现在也是有口难辩。
早起还在绯烟宫试妆的沈淑妃听闻了这件事立马赶往了长生殿,顺帝知道她来了,也没个好气,准了她进殿却不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