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再次陷入了沉静,死一般的沉静,唯有不时的山风吹过,带起呼呼声响。
“四王爷,边疆,武试。”心中默念数遍,郭振星似在突然间抓到了什么,可又有些模糊,以致眉头皱紧,皱纹深陷。
沉寂之中,郭振星突然拍了下大腿,叫道:“对,就是这样了。”虽然想明白,郭振星的眉头非但没有散开反而越发不展,自语道:“难道真的无可避免?”
在郭振星开口同时,郭俊杰和郭燕杰兄弟两个已抬起头来,只是看到父亲深陷的皱纹,郭俊杰心底一声暗叹,而郭燕杰的脸色越发冰冷。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郭振星终是开了口,缓缓说道:“自年初朝廷下旨举办武试以来,为父就一直在想朝廷究竟欲以何为。中原武林,以天龙寺无极观圣教和我藏剑山庄为尊,天龙寺无极观尤其魔教,都存在了上千年历经数朝更替而不衰,底蕴深厚根本不是我藏剑山庄所能够比拟的,而且,若不是熟知朝堂之事又岂能次次避祸趋福。”
稍顿了下后,郭振星语气越发平淡,道“我藏剑山庄不过百年,能与其他三门并称,不过是为父看中武帝,在关键时候帮了他一把,这才有了我藏剑山庄今日的地位。这十几年来,为父深知藏剑山庄还不能同其他三派并立,一直不愿过问江湖是非却大肆招收资质过人弟子,就是想藏剑山庄在老夫有生之年发扬壮大,可惜,老夫终究是个江湖人,目光还不够远,看不到朝堂啊!”
幽幽的叹息声中,郭振星更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燕杰你刚才提起四王爷,让为父想到另一个一直困惑的问题,当今陛下正直壮年为何要逼反四王爷……”
话到此处,郭俊杰和郭燕杰都是一脸震惊,郭俊杰更是出口将父亲的话打断,叫道:“逼反?”
重重点了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是。为父以前只是疑虑,今日才敢相信。”
停顿片刻,郭振星沉声说道:“先帝以武立国,麾下战将如云,然而真正能为帅者,也不过两三人,方靖方大帅,罗世毅罗将军,再就是四王爷。方大帅年岁已高,终日闭门在家不问世事;罗将军现任兵部尚书,为武将首领,此次武试也有罗将军主持,由此可知皇帝喜爱。”
说到这里,郭振星不由顿了下,而后才接着说道:“四王爷年岁不大,却得先帝亲自教诲兵法不凡,一身战功更在当今陛下之上,为先帝亲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望着父亲,郭俊杰脱口而出道:“父亲是指……”话到这里,即便清楚四周不可能有人,然而郭俊彦还是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他害怕四王爷?”
瞪了郭俊杰一眼,郭振星更是发出一声冷哼,道:“你们未免也太小瞧陛下了。当今陛下是明君,更想做一代圣君,而压在他心头的不是四王爷,是先帝。”
这次,郭俊杰心里又是一惊,不过终没有再开口,而是直直盯着父亲郭振星,想听他解释。郭燕杰也是如此。
当眼中光芒敛去,郭振星平声说道:“先帝以武立国打下这万里江山,又用十几年将天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文功武治都当得一代圣主。若陛下若甘于平凡,守好这江山再容易不过,可是陛下想要当一代明君,就一定要想法超越先帝。江山已有,天下更是升平,陛下也唯有一途可以超越先帝。”
此刻,郭俊杰终是明白过来,脱口说道:“漠北。”
点点头,郭振星开口说道:“漠北自古就是我中原的恶邻大患,我强他退,我弱他进,数百年来,不过多少妇孺惨遭漠北屠戮,多少忠义之士血洒边关,却也不能消灭漠北。前赵氏王朝鼎盛时候,曾马踏金帐俘虏大汉,然而等赵氏衰弱天下大乱,漠北铁骑南下直逼京城,造下无边杀孽。”
稍顿了下后,郭振星接着说道:“开平三年,我朝不过刚恢复一点元气,漠北举国来犯,一场血战,山海雄关都染成血色。此战,封刀门以刀为阵,依铁骑横行,一战名震天下。武帝一直为此战遗憾,陛下想要超越先帝,定要先平漠北,而且是由他亲为。”
这次,郭燕杰忍不住开口问道:“父亲是指陛下要亲征?”
摇了摇头,郭振星开口说道:“不一定是陛下亲征,但此战一定要由皇上促成,而且定要有皇家人参与,只不过,这人不能是四王爷。”
顿时,郭俊彦和郭燕杰都明白过来,像这种勾心斗角之事,他藏剑山庄也从未断过,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危。
猛然想到什么,郭俊杰脸色大变,张口叫道:“不是四王爷,难不成是七王爷?”
听到二哥郭俊杰的话,郭燕杰一直平静近似与木然的脸庞也有过一丝动容,若真如此,藏剑山庄可就真无可躲避了。
扫过郭俊杰和郭燕杰两兄弟一眼,郭振星摇头说道:“二王爷七王爷甚至太子,都有可能,不过,这些可不是我们所能猜测的。”
郭俊杰知道自己说多了,赶忙岔开话说道:“九月初就是武试,只剩一个月,难道就在今年?”
摇摇头,郭振星缓声说道:“漠北十月就会飘雪,不适合征战,应该在明年开春,这段时间,足够陛下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