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
白芷用手蹭了一下桌面,一层的灰尘抖搂下来,足有铜钱那么厚。床上的被褥也是黑漆漆的,发着一股霉味。这屋子到底多长时间没住人了,又嘲又湿,又脏又臭。
白芷在屋里转了个圈,一不小心,脚踢到了地上的一个夜壶,沉甸甸的,里面八成还有半壶臊尿。
她就说怎么这屋里的味道这么奇怪,又酸,又涩,又霉,又臭,千般种味道,混杂出来一种奇妙的窒息感。原来竟是暗藏着的宝贝啊。
一会儿,小伙计来了,白芷让他把尿壶扔出去。
小伙计端着尿壶往外走,嘴里叽叽咕咕的嘟囔着:“这八成是半年前在这儿住的客人留下的。”
都半年了。白芷顿时一脸的漆黑。怨不得这么够味儿呢,放了这么久,不长毛都奇了怪了。
等小伙计出去了,白芷拿水把屋里略微清擦洗了一下,又从医箱里抓了一把熏香草点上,这才觉得鼻孔有些舒适了。
被子很脏,还湿乎乎的,活像是一条在水缸里泡了半年的腌菜。白芷捏着被角扔在一边,在床上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把自己的两身衣服铺了上去。
为了十文钱也得委屈着啊,白芷心里默默念叨着,她是占了将尽一两银子的便宜,情绪也就没那么难过了。赶了一天的路,她又累又饿,可是实在不敢吃这里做出来的东西,便干脆饿着肚子躺在床上。
她也确实累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
睡到半夜。白芷又醒了。倒不是这里太过吵闹。而是床上跳蚤太多。硬生生把她给咬醒地。抖着一身地小红疙瘩。白芷再也睡不着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怨不得一个客人也没有呢?就这样地住宿条件。来一万个人。也得吓跑九千九百九十个。另外一个跑不走地。八成是已经被跳蚤给咬死地。
这样具有特殊吸血功能地奇特床铺。白芷再也不敢在上面睡了。搬过把椅子。干脆在椅子上坐了半夜。
第二天。天一蒙蒙亮。小伙计刚一开店门。白芷飞也似地跑了出去。留下十文钱。牵着她那匹马。迅速跑离这个魔鬼地狱般地客栈。
或许是在小院地马厩里栓了一晚上。马身上地气味儿也是臭臭地。有一股马粪发酵地味道。而她身上。其气味儿之斑斓。也就不用提了。
这回白芷再在街上走。不用别人赶她。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一个活像是从大粪堆里捞出来地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畏避地对象。
白芷在大街上转的没意思,便想着要不要到城外看看凌子墨在不在,他让她在那里等他,她没能守约,想必应该会很生气吧。
白芷在到城门口之前,也没想过凌子墨一定会在城门处等着她,她只是想碰碰运气,如果能见到他就最好,若是见不到,也不算她完全失约。
这个时间天色刚亮,城门也刚刚打开,白芷策马向城外走去,她一眼就看到了城门外,那个站立的身影,那笔直的身姿很有军人的姿态。